警察威严开口：“不知你当天拿走郁宛手机时，有没有检查她的照片。她比你先到事发地点，拍了很多风景照，最后一张就是这张，拍照的同时，照片通过网络上传到了她的icloud照片图库，虽然手机被你销毁，这些图片还是保存了下来。林汐，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汐不是律师，她不懂这张照片能不能定她的罪，此时她也根本没有理智想到那些。她心里有鬼，自谋杀郁宛那天起，她心里就住了一个鬼，叫她寝食难安，生怕哪一天郁宛醒来揭发她的罪行。
  如今郁宛真的醒了，警察也掌握了她杀人的证据，再加上顾东辰已经彻底不再信她，高压之下，林汐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她看着手里的关键性证据，忽的捂住脸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要威胁我，是她要拉我下水……”
  墙角监视器后面，几个警方人员都舒了口气。
  其实单凭郁宛的口供与这张照片，想要定林汐故意杀人未遂罪还不够充分，现在林汐招了，反倒简单了。
  十二月初，法庭宣判，林汐身为公众人物，谋杀郁宛未遂一案情节严重，影响恶劣，判处十五年有期徒刑。
  此案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姜棠、沈擎这边谨慎地保持沉默，这种时候，他们作为林汐最大的死对头，发表任何观点都容易被人曲解利用，沉默是最聪明的选择。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私底下，姜棠多多少少都有点幸灾乐祸的。
  沈擎却感到后怕，晚上搂着姜棠舍不得松手，“你该感谢她不杀你之恩，不然当年也给你制造一起车祸……呸呸呸，不说那些，我的棠棠长命百岁。”一边说着一边打了自己两个小耳光，然后紧紧抱住姜棠，“不行，娱乐圈太危险了，我再给你多加几个保镖。”
  姜棠闷笑，扭头看他，觉得这样的沈擎像个胆小怕事的老太太。
  不过回想她与林汐的恩怨，姜棠也有点毛骨悚然，谋杀啊，林汐怎么下得了手？
  “叮”的一声，有短信。
  姜棠伸手够床头柜上的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棠棠，是我有眼无珠，对不起。
  姜棠愣住。
  “什么短信？”沈擎的大脑袋凑了过来，姜棠本能地想要遮掩，沈擎先她一步抢走手机，坐起来看，唇角讽刺地翘了起来，“好啊，跟你老相好还有联系呢？现在人家认错了，找你道歉了，要不你再给他一个机会……”
  话没说完，姜棠一巴掌拍中他后脑勺，“少胡思乱想，我也不知道他哪要来的我号码。”
  沈擎瞪眼睛，忽然举起手机。
  姜棠呆住，不敢相信沈擎竟然拨了回去。
  那边顾东辰也没料到姜棠会打过来，他茫然地眨眨眼睛，确认不是做梦，连忙撑着要起来，可喝得太多，一坐正便头晕眼花，身不由己又歪倒下去。顾东辰索性放弃，手机举到耳边，小心翼翼地接听，喃喃地喊那个熟悉的名字，“棠棠……”
  “顾东辰你听好了，再敢骚扰我老婆，下一个被杀的就是你。”
  声音洪亮，霸气逼人，即便通话结束，仿佛还有余音绕耳。
  顾东辰愣了好久，慢慢地他笑了，抓过枕头，埋在枕头中间继续笑，笑得比哭还难听。
  电话另一头，沈擎臭着脸往床边挪，姜棠赶在他起身前飞扑过去，趴在他后背上，歪着脑袋看他，“生气了？他莫名其妙打我电话，你跟我耍什么气？”
  沈擎绷着脸，一副“老子不爽”的样。
  姜棠嗤笑，松开沈擎，她慵懒地躺回床上，一手撑着脑袋，看热闹般盯着沈擎。
  沈擎已经走到门口了，女人不喊他，他忍不住回头，结果就对上姜棠那勾人又气人的眼神。
  “你什么意思？”沈擎阴沉沉地问。
  姜棠纯洁笑，“送你出门啊。”
  沈擎顿时眼露凶光，下一刻就狼似的朝她扑了过去，床垫高高颠簸，姜棠抬手抱住男人脖子，无奈又好笑地看着他，“耍够没有？”
  “没有。”沈擎赌气般扯她衣服。
  “那你要怎样才算解气？”姜棠温柔地问。
  沈擎动作一顿，与她对视几秒，忽然认真起来，“我要你嫁给我，做名符其实的沈太太。”
  姜棠咬嘴唇，妩媚又狡猾。
  沈擎撒娇般蹭了她一下，低头亲她，“答应了？”
  姜棠摇头。
  沈擎冷脸，这回是真生气了，撑起来就要走。姜棠也没留，右脚还踩了踩他后背，嗤笑道：“连个求婚戒指都没有，瞧不起我二婚是不是？”
  沈擎听了，一脚将刚套上的拖鞋甩了出去，转身再次压住姜棠，笑得眼睛像夜空最亮的星星，俊脸是天底下最灿烂的花，“有，你想要什么样的戒指？明天我就去挑。”
  姜棠认真想了想，美眸潋滟望着他，“戒指随你安排，但我要一场最浪漫的求婚。”
  沈擎呆住，她要最贵的戒指他好歹能找到参照，最浪漫的求婚，是不是太抽象了？
  姜棠不管，狡黠地戳他胸口，“好好想，不浪漫我就……”
  沈擎一把捂住她嘴，黑眸里闪烁着壮志豪情，“最浪漫就最浪漫，你等着瞧！”
  ☆、88|88
  12月24日，平安夜。
  沈擎单身时，对圣诞节情人节此类节日都是嗤之以鼻的，凭他多年的观察，最喜欢过节的都是情侣，刚恋爱的小情侣借着过节拉拉小手亲亲小嘴钻钻被窝，老司机们则趁着节日浪漫一下，给生活增加点情.趣，剩下那些光棍们，纯粹看个热闹。
  不过现在他有女人有孩子，心情就另一个样了。
  “朵儿，这叫圣诞树，漂亮不？”
  从楼上下来，客厅里的圣诞树已经装扮好了，沈擎抱着女儿走到树前，笑着给女儿展示。
  朵儿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树上一圈圈彩灯，忽然伸手，去抓跟前的一盏粉色的小灯。
  沈擎没有阻拦，只叮嘱小丫头别扯。
  朵儿摸摸小灯，捏了捏，目光移到旁边姿色灯上，换新的摸。沈擎抱着女儿走，朵儿捏了一圈的灯泡，他也围着圣诞树转了一圈，别提有多傻了。姜棠坐在沙发上看，被这对儿父女俩逗得笑容不断。
  “妈妈，来！”朵儿喜欢这颗圣诞树，有了新宝贝，她歪过脑袋，热情地叫妈妈一起来看。
  姜棠笑着走了过去。
  朵儿教妈妈捏灯泡。
  姜棠接过女儿，亲一口，示意女儿看圣诞树顶的那颗金星星。朵儿眼睛顿时更亮了，渴望地望着星星，伸着小手够。沈擎一看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即把五角星摘了下来，送给女儿玩。朵儿开心极了，抱着五角星一个角一个角的摸，吃晚饭的时候都舍不得松手。
  天黑了，朵儿困了，沈擎抱着女儿上楼，姜棠跟在后面。
  一家三口去了朵儿的婴儿房。
  朵儿认人，晚上睡觉只要妈妈在身边，朵儿就只让妈妈哄。姜棠抱着女儿拍觉，沈擎拎着女儿的小娃子逗她，“朵儿，今晚圣诞老人会过来送礼物，朵儿想要什么礼物啊？”
  朵儿困了，茫然地看着爸爸。
  沈擎又重复了一遍。
  朵儿忽然打个哈欠，不想理爸爸了，扭头埋到妈妈怀里，睡觉。
  姜棠小声笑沈擎：“明年吧，明年这时候应该会要礼物了。”现在还太小呢。
  沈擎把女儿的小袜子放到脑顶，仰头看垂下来的袜子，自己耍宝玩，“那这次咱们塞什么？”
  姜棠想了想，低头，就见朵儿已经睡着了，小手依赖地拽着她衣服。姜棠心里一片柔软，亲亲女儿，温柔笑，“塞支唇蜜吧，咱们朵儿会臭美了。”小丫头对她的化妆台兴趣越来越浓，早上姜棠故意在女儿脸上亲个口红印，小丫头高兴极了，给她擦她才不愿意。
  沈擎也记起了那情形，再看看傻女儿，情不自禁笑了。
  哄睡女儿，交给保姆看着，两人回了他们的房间。
  “你想要什么礼物？”
  上了床，沈擎拎着姜棠袜子问。
  姜棠挑眉：“我要什么你给什么？”
  沈擎点头。
  姜棠眨眨眼睛，笑了，“我要满满的爱。”
  沈擎愣住，跟着拿袜子往自己身上比划，得意道：“那我得准备一只大袜子，明早把我装里面。”
  这话甜分够足，姜棠轻轻踹他一脚，“好了，睡觉吧。”
  沈擎嘿嘿笑，丢掉袜子，扑了上去。
  漫长的酣战后，姜棠疲惫又满足地睡着了，睡了不知多久，被轻缓的经典圣诞音乐叫醒。她揉揉眼睛，房间虽黑，却看得出旁边没人，回头，依然不见沈擎的影子，只有她的手机躺在旁边，重复着播放圣诞音乐。
  是闹钟。
  但姜棠没有定过这样的闹钟，她打开灯，关掉闹钟，刚要喊沈擎，一条短信跳了出来。
  擎天柱：穿上大衣，下来拿礼物。
  姜棠有点懵，她给沈擎设置的备注明明是“柱子”，怎么变成擎天柱了？
  准时沈擎趁她睡着动了她手机，就是不知道设置闹钟与改备注的先后顺序了。
  迷迷糊糊坐了会儿，姜棠彻底清醒了，料到沈擎准备的惊喜可能与他答应送她的浪漫求婚有关，姜棠先去洗个脸，精心挑选出一件白色大衣穿上，这才走出房间。三层的别墅静悄悄的，姜棠一路来到一楼，灯都是黑的，只有一排蜡烛一直从楼上摆到客厅门口，灯光摇曳，别有一番浪漫味道。
  沈擎在外面？
  姜棠不由地攥了攥衣领，同时有点担心。今年圣诞很应景，昨天开始就下雪了，沈擎那傻子不会又在外面冻成冰棍了吧？
  这样一想，姜棠连忙加快了脚步。88
  ☆、89、89
  姜棠推开门，一阵冷风迎面吹了过来，卷着雪花。
  北京的冬夜，不是一般的冷。
  庭院里积了厚厚一层雪，折射出朦胧的光亮。雪花簌簌下落，姜棠拨开被风吹乱的长发，一眼注意到庭院左侧空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棵两人多高的圣诞树，树是暗的，但树上挂了一个闪烁着亮光的心形礼物盒，粉红色的亮光，在雪地里格外梦幻。
  姜棠忽然不觉得冷了，她笑着朝圣诞树走去，鞋子踩进雪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姜棠低头，暗暗打量附近的雪地，却没找到沈擎的脚印，目光落到远处礼物盒灯光照不到的庭院边缘，姜棠再次看向圣诞树，悄悄咬了咬牙。
  沈擎最好是从边上走过去的，不然真的在雪地里站了足够让大雪遮掩脚印那么久，再浪漫她也不会领情。
  在簌簌的落雪声中，姜棠停在了圣诞树前，她看看高度正适合她摘的礼物盒，低声问：“你在对面？”
  没人回答。
  姜棠笑笑，抬手去取礼物盒，就在她手快要碰到礼物盒的时候，余光里有什么亮了起来。姜棠诧异地望过去，就见庭院里所有的东西都亮了，被积雪覆盖的枯树上透出五彩璀璨的灯光，脚下雪地也因为里面的光变得如同仙境，树梢屋顶阳台，最后是面前的圣诞树，光芒从顶端的五角星开始，一圈圈往下蜿蜒……
  夜晚，雪花，灯光，如梦似幻。
  姜棠呆呆地站在雪地里，这一刻，她真觉得自己看到了传说中的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