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仇恨，这一生都是背负着沉重的枷锁，为国为民，则是化小恨为大爱。
  卢正吉几乎是不用想就知道晋王殿下究竟是在说什么，他也是毫不犹豫地说道：“小人弃文从武，便不再是自己了，小人愿意为了百姓，为了大燕，在所不惜。”
  他的家乡因为在边陲，不知道遭受多少流寇的骚扰，可想而知别的邻近边境的百姓肯定也是一样的烦恼，兴许就是这样的情况，才让晋王殿下舍弃作为藩王的优渥环境，披上战甲在战场上面杀敌，他愿意跟随这样的将领，誓把流寇杀的片甲不留，还百姓一个安宁。
  “哪怕是战死沙场，小人这一生也值了。”
  战死沙场，也比在官场上潦草一生强得多，他如今才算是找到人生的方向，可是这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燕寻南打量着这人的目光，确定他确实是想要跟随他一起。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明日便跟本王一起启程，只不过这春试……”
  “这春试是别人心之所向，却不是小人以后的路，殿下，小人还希望能够早日上战场，为大燕尽绵薄之力。”
  卢正吉心中哪里还想得到要去春试，他没有急吼吼地拐回去提刀就已经很理智了。
  “如此，便好，只要你不后悔，本王得一将士自然是再好不过。”燕寻南拍拍他的肩膀，“家里的事情，你节哀，等到我们到了北治，你就可以去领你家人的尸首，好生安葬之后，再来我营中报道便可。”
  卢正吉的脸色白了又白，“不知道我们的镇上，还有……”
  他纵使已经做好准备，这会儿确切知道无一人生还之后，心中的侥幸也不复存在，脑袋就好像是被人狠狠锤了一下，懵得不晓得今日何夕。
  楚月吟赶紧给他一粒安神丸服下，他的表情才算是好一点。
  “多谢王爷告知，小人知道了。”卢正吉拱了拱手，“小人去外面侯着，不打扰殿下与王妃。”
  他现在已经是燕寻南的属下，自然不能再待下去，随即出了马车，与琼起一人坐一边。
  楚月吟叹了一口气，感叹世事无常，“你此去，也要小心才是，那流寇心狠手辣，竟然屠尽了一个镇子的百姓，可见是铁了心的想要与大燕为敌，既然如此，我们便不用与他们再笑脸相迎。”
  “你放心，犯我大燕者，我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活着回去！”
  燕寻南的脸色沉沉，他这半年都在帝都，可也没有一个清净的时候，总觉得那些人能够吃一堑长一智，不想都是按下事情不报，一直到他发现不对。这一次他回去，也不会让这些白吃饭不干事的饭桶们好好坐着，他们的乌纱帽也应该换个人戴戴了。
  此间事情也不算多，楚月汐自己想要做什么那是她自己的事情，生死都由她自己一个人决定，他们没有理由因为她这个人，耽搁了大事，楚家的人都不管她了，她可没那么好心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城，早一日到达北治，我们就早一点打退那些流寇。”燕寻南愧疚地看着楚月吟，“就是委屈你了。”
  楚月吟笑道：“要是嫌委屈，我们明日不如弃了马车，全部骑马。”
  “那怎么能行！”
  燕寻南本来觉得日夜兼程已经是委屈楚月吟了，又怎么会连马车都不让她乘坐，拿起不是枉为人夫？
  “你看，你还是很会心疼人的嘛。所以说不要嫌让我委屈了，我也并不是什么真正的深闺小姐，经历过的比你想象的还要多，你可不要用寻常女子的标准来看我，那是不行的。”
  楚月吟自己倒是无所谓，只不过考虑到还有一个卢正吉，他是有两下拳脚功夫，却也不想是长时间骑马的，要是他们都为了加快进程骑马，恐怕受不住的人里面还有他一个。
  “若是我们没有带那么多的丫鬟和东西，说不定还能更快一些。”
  楚月吟已经是很精简地挑选自己郡主府里的东西了，还有的是要等到她在封地落脚之后，他们再运过来的，没想到她已经嫌弃这些东西多了。
  燕寻南安抚她：“这都是帝都那些世家送的，不拿白不拿，以后若真的战事吃紧，还可以拿出来换点银子。”
  这算是什么安抚啊！
  楚月吟恨恨地拍了他一下，声音之响亮，外面的两个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卢正吉浑身抖了抖，看到一边的琼起动也不动，面色淡定地继续赶车，就知道里面的动静其实已经很稀松平常，至少他们这些亲近之人都不知道见识过多少次了。
  王爷王妃的感情还真的是好的不像话呢。
  卢正吉在心里嘀咕两句之后，就没有吭声，主子之间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多关心得好。
  到了客栈，燕寻南抱着裹得跟个小熊一样的楚月吟进了客栈，不注意的人根本就不知道里面还裹着一个人。
  卢正吉再一次见识到燕寻南对楚月吟的宠溺程度，谁家的夫人这么大冷的天还只顾自己不顾丈夫，反而让丈夫抱着她，半步路都不舍得走的。
  “这才是哪儿到哪儿啊，你现在还是见得少了。”
  身为过来人的琼起表示理解，他刚见到的时候差点没有把王妃给怎么着了，还是王爷的冷眼制止了他，让他恢复理智，现在的王爷还是收敛了一些的，以前在帝都的时候那才是没眼看呢。
  被属下们“没眼看”的晋王殿下已经带着自己的新婚妻子去休息了，在休息之前，还把人跟小公主一样伺候得舒舒服服，确定人家已经将小脸蛋洗得干净，才允许对方继续窝在被窝里。
  “我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你这么爱干净呢。”
  睡在床上的楚月吟很是疑惑，大冬天的她实在是不想动，结果这人愣是早上还有晚上一天两次洁面，一点都不会停的。
  “你脸上的妆容不要卸下来么？”觉得自己操碎心的燕寻南表示委屈，“这不是害怕你这一张小脸委屈了吗？”
  他听说这女子脸上涂抹的胭脂还有粉是要洗干净的，有些皮肤娇嫩的女子若是不卸了妆容，脸上就会有痘痘。
  美丽如他的夫人，怎么能允许这些痘痘出现在她的脸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