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攸攸是个非常不靠谱的姑娘。
  出‘鼎好’后，攸攸带着我去了一条小吃街，她边走边走，我紧跟在后面付账。
  等她吃饱喝足，扭头冲我打了个饱嗝，“再给我来一根冰激凌吧？”
  “你还想吃什么？一口气说完吧！然后我统一直接去给你买。”我惆怅的睨她一眼，没看出来，这小丫头看着挺瘦，居然这么能吃。
  我话落，攸攸笑嘻嘻的看向我，手隔着空气指我，“我就知道你这个女人有前途，顺便再给我来一杯奶茶吧！”
  我，“……”
  冰激凌加奶茶？
  确定不会腻？
  我撇了下唇角，没吭声。
  为了能搞定冯宝宝，我‘卑躬屈膝’跟狗腿子似的帮攸攸跑前跑后，最后，她坐在一个台阶上靠着墙壁惬意的喝奶茶，侧头看我，“苏沫，你对我这么好，是因为我能告诉你如何搞定冯宝宝吗？”
  当然是啊！这还用说么？
  我头偏了下，看着攸攸略带楚楚可怜的眼神，抿了下唇角，伸出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轻咳，“这个吧，不能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也不全因为这样，主要吧，我看你这个小丫头挺合眼缘的。”
  “是么？”攸攸眼巴巴的看着我，眼睛眨了下，泛起雾气，“苏沫，那如果我说我骗了你呢？”
  “啊？”闻言，我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实话跟你说吧！我其实就是个帮冯宝宝养狗的，我在冯宝宝跟前根本说不上话，不仅如此，我就连她的面也基本没见过几次。”攸攸脖子缩了下，双手抱住膝盖，小小的一团，窝在墙角。
  我，“……”
  我能伸手抽这姑娘吗？挥大巴掌抡的那种？
  我蓦地起身，舌尖舔下唇，要笑不笑，“攸攸，你跟我逗着玩呢？”
  “不是。”攸攸摇头，“我前面的话都是逗你玩的，但这句是真的。”
  我默声。
  我居高临下的看攸攸，唇角微抿，脸上神情变的淡漠，“好玩吗？”
  攸攸低头，看着脚边的小石子不回话，时不时用脚踢一下。
  看着这样的攸攸，我长舒了口气。
  算了，一个小姑娘而已，是我自己太蠢，看看她这全身上下‘葬爱家族’似的打扮，我居然相信她能搞定冯宝宝？
  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她。
  或许是因为当了母亲的缘故，宽容心比以前要好得多，这要是换作以前，我非得把这个小丫头打的满地找牙不可，但是现在，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算了，也是我自己蠢，你一个小丫头骗子的话，我居然相信。”
  我话落，攸攸错愕看我，“你不生气？”
  “生气啊！我又不是圣人，哪有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但是生气也没办法啊！”我挑唇笑，弯了下身子，“那我还能因为生气，把你打一顿啊！”
  攸攸抿了下唇角，半晌没吱声，随后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你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像传说中的有趣，走了。”
  说完，也不顾我的诧异，提步离开。
  “攸攸。”我在她身后喊了一声。
  人潮拥挤的小巷，攸攸回头看了我一眼，拔腿就跑。
  我，“……”
  这丫头，怎么弄的好像我要打她似的。
  在回酒店的路上，我长叹短息，惆怅到不行，眼看到嘴的鸭子，说飞就飞了，还以为今天去鼎好，能见到冯宝宝，然后顺利签合同，哎！
  回到酒店大厅，我趴在前台续房费，两个前台的小女孩压低声音讨论。
  “你听说了吗？咱们的总裁夫人又发疯了。”
  “哎，不是听说已经送精神病院了吗？”
  “是送去了啊！但前两天不是被大小姐接回家了吗？听说今天下午的时候又犯病了，把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打了一顿。”
  “我觉得那个女人就是活该，居然趁自己闺蜜得病的时候勾引闺蜜的男人。”
  ……
  现在成年人都这么玩的吗？
  我抿唇轻笑听八卦，权当是为今天的郁结舒缓心情。
  “我觉得攸攸小姐好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一天到晚被继母告状，还得守着自己的母亲，哎。”
  攸攸？
  同名同姓？
  我秀眉不自觉的蹙了下。
  “你好，麻烦问一下，你们口中的攸攸，是不是短发，高挑，然后看起来特别玩世不恭的一个女孩？”我忍不住开口问。
  “你认识我们大小姐？”前台其中一个女孩提防的看着我问。
  大小姐？攸攸是我所居住这家酒店的大小姐？
  我僵硬点头，“如果是一个人的话，就是认识。”
  闻言，女孩叹了口气，“哎，认识也没用，估计我们大小姐要跟她妈一起被关进精神病院了。”
  “她精神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被关进精神病院？”我秀眉蹙的更加厉害。
  “这件事……”女孩迟疑，不愿意说。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打出租到了女孩所说的精神病院。
  下车，直奔。
  “你找谁啊？”保安剔我一眼，手里拿着一根警棍，在手里不停的敲打。
  “攸攸，我朋友。”我站稳，汲气。
  保安眉眼闪烁了下，不耐烦的摆手，“没有这个人，走走走。”
  “没有？”我蔑笑了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我现在准备报警，让警察过来帮我找人，如果警察也找不到的话，我就信你所说。”
  我话落，作势就要按下手机键。
  见状，保安一个箭步上前，脸上陪着笑，“小姐，有话好好说，您这是做什么，我就是给人家打工的，也不容易，你没必要这么针对我吧？”
  保安边说，边从身上掏出一个对讲机，嘟囔了几句，大致把我这边的情况说了下。
  不多会儿，对讲机里响起回应，让我进去。
  “如您所愿，能进去了。”保安似笑非笑的看我。
  “好。”我把手机收入兜里，迈步。
  我前脚迈步，后脚保安在我身后讪笑了下，“苏小姐，你就这么进去？难道你就不怕里面有什么陷阱？”
  “你知道我姓苏？”我回头，嘴角噙笑，“不怕，我怕什么？晴天白日，你们要是敢做出点什么，我才真正的佩服你们。”
  说完，我头也不回的往里走。
  精神病院，众所周知住着的都是精神病人。
  我穿过院门，又走过一条蜿蜒石子路，最后来到住院部。
  在很多年前，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句台词我记得特别清楚：我们是精神病人，不是傻子！
  精神病人，只是在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但是在智力方面不一定会比普通人差。
  我边思忖边走，就当是自娱自乐。
  走着走着，一声压抑的哭声传入我耳邸。
  “妈，您放心，我一定不会放任您在这儿不管的，他们不让您出去，我就在这儿陪着您。”
  “妈，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那样的男人，不值得您为他做到这一步。”
  虽然掺杂了哭声，但是我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
  是攸攸！
  在石家庄这个地方，我认识的人有限，这两天，只有她一直在我耳边叽叽喳喳，所以，我对她的声音尤为的敏感。
  我循着声音找过去，看到攸攸正单膝跪在地上，抬头跟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人说话。
  中年女人神情呆滞的看空气，对于攸攸的话像是没听到。
  “妈……”
  “攸攸？”
  我打断攸攸的话开口，攸攸跪着的脊背顿了下，回头，在看到我的时候一脸惊讶。
  “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来当然是看看骗我的那个小骗子、葫芦里到底埋着什么药啊！”
  攸攸将唇抿紧，看我，“你现在知道了？”
  我浅笑，没接话，走到中年女人面前，半蹲下身子，“阿姨，我叫苏沫，是攸攸的朋友，您的女儿是个非常孝顺、善良开朗的姑娘。”
  我说话，攸攸在一旁看我，眸底的情绪，是惊讶变得渐渐缓和下来。
  “你刚才突然间跑掉，是因为知道你妈出事了？”我转头问。
  攸攸咬了下唇，起身，“嗯，刚才我收到了家里管家发来的消息，说是我妈打了那个女人的儿子，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幸福的家庭总是出奇的相似，温馨、温暖、加温情。
  但不幸的家庭各有伤怀，让人看了，胸口发紧。
  攸攸的父亲是石家庄数一数二的富商，少年创业、中年发家。
  这样的男人，年轻的时候吃了太多苦，再有钱之后，整天纸醉金迷，最容易失去自我。
  攸攸的母亲从十九岁开始就跟着她父亲，好不容易熬到了好日子，但谁知，却是这样一番光景。
  随着时间推移，攸攸的父亲在外乱来成瘾，母亲渐渐得了抑郁症。
  “说来挺可笑的，那个时候我妈有个忘年交，年纪跟我差不多，我也不知道她俩是怎么认识的，那个女人突然间就登堂入室了。”攸攸把母亲交给护工照料，跟我在院子里散步。
  “你母亲那个时候，是不是已经精神状态出现了问题？”我猜测问。
  攸攸摇头，“没有，我母亲那个时候只是轻微的抑郁症，我想，那个时候她一定是想急于跟人倾诉不良情绪，所以才让那个女人可以趁虚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