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话含沙射影，冯力一脸怒容的瞪我。
  我跟冯力就这么差不多僵持了足足有十多分钟，冯力愤然转身，“明天，明天就去‘向阳’！”
  “好啊！冯组长！下午好好休息，给自己点一份好吃的外卖，咱们明天见。”我看着冯力渐行渐远的背影挥手。
  跟我比不要脸？
  呲！我是不要脸的祖宗！！
  当晚，我给自己优雅的点了红酒牛排，别说，花别人的钱，吃起来味道就是不一样，唇齿留香，丝毫不会觉得身体哪个部位有不适感。
  次日。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收拾打扮，等我出门，冯力已经手里拿着半块面包，阴沉着脸等在了门外。
  见到冯力，我弯了弯唇角，“冯组长，早餐吃的这么草率啊？我准备去楼下吃馄饨，你吃吗？”
  我问话，冯力冷着脸回应，“不吃。”
  “好吧！那我就先去吃了，我速战速决，二十分钟后，咱们酒店门口见。”说完，我也不去看冯力铁青的脸色，直接提步离开。
  昨晚入住酒店的时候，我就主要到酒店楼下有一个买馄饨的小摊，不是饭店的时间都人满为患。
  俗话说的好，当你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知道该选择哪个饭馆吃东西时，你就去观察，挑人最多的那个饭馆进，准没错。
  这家的馄饨果然是没让我失望，皮薄馅大，而且汤料据说是虾仁汤，小虾米跟香菜撒在馄饨上，让人看着就莫名有食欲。
  我狼吞虎咽的吃饭，结账，出门，冯力站在馄饨店门口，在看到我的刹那，发问，“苏总，冒昧问一句，你刚才吃馄饨，花的是我的钱还是你的钱？”
  “不冒昧，不冒昧，冯组长，您花钱请我吃饭，问一问怎么能说冒昧呢？就算是您不问，我也会跟您如实汇报的，对了，刚才那晚馄饨二十五块！”我浅笑着接话。
  “二十五？苏总，我刚才明明看到你要的是个小碗，一小碗就二十五？这吃的到底是什么馄饨？那个馄饨是镶嵌了金边吗？”冯力追问我。
  “二十五贵吗？”我挑眉，伸出手在冯力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冯组长，眼界放宽些，男人的眼界如果太窄，我跟你说，是很影响以后晋升的。”
  我说完，径直往马路边走，打车，冯力在我身后嘟嘟喃喃的不知道碎念了几句什么，没听清，但是想想也知道，肯定不会是说明好话。
  这个点是上班高峰期，出租车不是太好打，约莫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好不容易等来一辆出租车。
  上车后，冯力主动报上‘向阳’的公司地址，抵达后，自掏腰包付账，横声横气的说：“苏总，今儿我就把您交代的事办完了，咱们事先说好，节约下来的经费，你必须如数退给我。”
  “冯组长大可放心，我堂堂昌运公司的总裁，怎么可能会贪污你这三瓜两枣的。”我笑吟吟的回应。
  闻言，冯力冷哼，“如果没跟苏总打过交道，我当然不会相信苏总是这样的人，但是在跟苏总打过交道后，我对苏总是这样的人，深信不疑。”
  我回笑，“冯组长谬赞了。”
  冯力，“……”
  事态跟冯力想的完全是两码事，冯力带着我找到了‘向阳’销售科的经理，对方在初见到他的时候还挺热情，但是在听到他是来催货后，脸色一变，跟刚进门时完全判若两人。
  “冯组长，咱们当初在签订单的时候可是说好的，这批货，霍氏绝对不会催。”对方经理身子嵌入座椅里，轻蔑的看冯力一眼。
  “郝经理，这次是我评估错误，就当是我的不是，等以后有什么好单子，我尽量多想着点你。”冯力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陪着笑，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往下耸。
  “以后？”姓郝的经理蔑笑，“冯组长，你现在在霍氏是什么风评，就算是我不说，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有数吧？还有以后？这次的单子你拿了那么多回扣，早期咱们明明就说好的，这个单子就是个死单，做不做无所谓，你不能收了回扣又出尔反尔，冯组长，你这样做事，以后还怎么在这个圈子里混啊！”
  这位郝经理是丁点没给冯力面子，几句话，把冯力几乎贬低到了地缝里，随后拿起内线电话给保安打了通电话，让保安友好的把我们俩‘请’了出去。
  “姓郝的，你别太过分，你算哪根葱，你一个二十出头的黄毛小子，我要找你们厂子！”
  “我不怕明白告诉你，我跟你们厂子的关系可好着呢！回头要是让他知道了你这么对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在保安进门的时候，我审时度势，很自觉的退出了这位郝经理的办公室，冯力咽不下这口气，在里面叫嚣了半天，最后被两个保安架着胳膊丢到了办公楼外。
  冯力被丢在水泥地上，蹒跚起身，我站在距离他不远处的位置抽烟。
  “槽，我……”
  冯力站起身，豪气云天的准备说点什么，在看到抽烟的我后，脸色一黑。
  “冯组长，被丢出来了？看到这种情况，应该早点审时度势嘛！被丢出来多丢人啊！最主要的是，你现在还没从霍氏离职，你现在代表的是霍氏啊，哎！”我故意叹口气，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磕打烟灰。
  冯力闻言愤懑，几个大跨步走到我面前，“苏总，你难道就不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跟我说点什么吗？”
  “说什么？”我一脸不惑，轻笑。
  “刚刚咱们两明明都在里面，为什么你要提前离开？”冯力不悦的看着我，就好像我刚刚是做了什么背信弃义的事。
  我呲笑出声，“冯组长，你是真蠢？还是在假装愚蠢逗我开心？我提前离开，当然是怕像你一样被丢出来了！你能丢得起你，你们霍氏能丢得起人，我们昌运小门小户刚步入正轨可丢不起。”
  我话落，冯力抬起一只手，就着空气直直指着我，“你说这话的时候，还记得你是霍氏的总裁夫人吗？”
  “质问我呢？”看着暴怒的冯力，我脸上笑意更浓，“冯组长，你当初跟那位郝经理签那样吃里扒外的合同的时候，还记得你自己是霍氏销售部的老员工吗？”
  我问话，冯力脸色骤红，愤愤不平，却说不出回怼的话。
  我们俩就这样在向阳办公楼外僵持了一会儿后，打车回酒店，在回酒店的路上，冯力一直默不吭声，临近下车时才嘟囔了一句，“我真是瞎了眼，当初居然会跟这种小人合作。”
  这人有时候啊，就是这么自私，自己做着小人事，却一个劲的说别人是小人。
  讲真，那个郝经理一定是个小人，但是冯力，也洁身自好不到哪儿去。
  回到酒店后，途径我房间门口，冯力咬着牙看着我说：“苏总，您放心，向阳那边，我一定会搞定。”
  “好啊！拭目以待。”我莞尔，讪笑，刷卡进房间。
  当晚，我把跟冯力在向阳遇到的事跟霍衍大致说了一遍，霍衍在视频那头轻笑，“如果搞不定就回来吧，不是什么大事，只要放出风声以后霍氏再也不会跟向阳合作，吃亏的是他们。”
  “那怎么行？霍氏这些年逐步越走越壮大，免不了会忽略到下面的小员工，像冯力这样吃里扒外的肯定不是个例，你想想，如果在这个时候不敲山震‘猴’，随着霍氏发展，这样的人只会越来越多。”我义正言辞的说。
  “敲山震‘猴’？你确定不是敲山震虎？”霍衍打趣。
  “就冯力那样的，能说是‘虎’吗？最多也就是个猴！”我撇着嘴应声。
  霍衍无奈的笑，点头，表示认同。
  冯力今天的遭遇，其实我一早就预料到了，在这个圈子里很正常，利益圈子，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初他跟郝经理共同协商分霍氏一杯羹的时候，两人自然是亲密无间的朋友，现在，冯力为了自保要反悔，那位郝经理自然是会翻脸。
  次日。
  一整晚，我安睡无梦，第二天还在梦想里游荡，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我以为是冯力，不悦睁眼，在床上发泄似的捶打了几下枕头，下地开门，“冯力，你……”
  我正准备厉声咒骂，就看到门外一个服务生一脸焦急的看着我，“苏总是吗？”
  “嗯？怎么了？”我脸上怒意收敛。
  “冯力冯先生、是您手下的员工吗？”服务生局促又紧张的问。
  “算是，怎么了？”我发问，心里蓦地蕴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冯先生今早在酒店楼下自助餐厅跟人打架，被送往医院了。”服务生置于小腹前的手紧扯着身下的衣角。
  冯力跟人打架，被送往医药了？
  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我站着不动，服务生再次小声开口，“苏总，冯先生被打的不轻，脑袋上都被开了口子，走的时候还是被救护车担架抬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