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老师好。”
  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
  孙有成未料会在这里看见她，停下匆忙的脚步点点头：“还在看书吗？”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是二战，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了，这几天也不想放过，能看一点是一点吧。”
  “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你一向都挺用功，有时候考试也看运气。”
  听到这话的汪晓雯多少有点心虚，也怪她从小就怕老师，再得瑟也不敢跑去祖国的园丁面前耀武扬威，加上一副乖乖女的甜美长相，没有人会认为她是调皮的女生。
  “对了，我之前听说......”
  似乎是知晓师生之间聊这种话题有些超出界限，孙有成觉得难以启齿，却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得不问出来，“你结婚了？”
  汪晓雯默认，再然后又解释一句：“三个月前结的。”
  “你们现在的女孩子不是都嚷着婚姻是女性的枷锁，怎么会考虑这么早就结婚？”
  她挠挠头：“家里人给介绍的，其实是从小就认识的一个哥哥，人品好，学识好，如果人生最终的目的地就是婚姻，那么和他一起走过这段旅程，我觉得没什么可委屈的。”
  孙有成努力维系着自己脸上的笑容：“没想到平时看你和夏薇嘻嘻哈哈，以为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结果比谁都成熟。”
  被夸赞，汪晓雯多少有点脸红，觉得局促难安，不适应只有两个人的环境下，和老师聊这种话题，以还要看书为由，赶紧逃回了教室。
  到了门口，才松了一口气。
  比起往常，今天教室里人有些多。原来是学校的老师们还没有忘记他们这批二战学生，过来通知考试那几天的具体安排。
  出于为学生提供出行便利的考虑，校方打算派几辆大巴全程来回接送在其他考点考试的学生。
  夏薇因为家就在学校周边，自然是报名的，她问汪晓雯如何打算，汪晓雯理所当然回：“车夫接送啊。”
  “还是你爸？”
  “不不不。”摇摇头，“这次是位年轻车夫。”
  去年汪晓雯考试的时候，汪父为给女儿加油打气，特地将家里放在楼底下车库快要积累上一厘米厚灰的车子找出来，送她去考场，手动挡的丰田在路上熄了两三次火，以至于汪晓雯差点迟到，没能考上试。
  “啧啧啧，秦大帅哥还真是百忙之中还要照顾咱们的小娇妻，分身乏术啊。”调侃之时，想到明天要去看考场的事，出了一个馊主意，“你能把你老公的车子偷出来吧，明天我们自己开车去？”
  汪晓雯：“你疯啦？就咱俩这个技术你敢坐，我还不敢开呢。”
  夏薇不同意：“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要像你这样大家当初学完车都不敢上路，难道路上就没人了？开慢一点，谨慎一点不就得了。”
  耐不住她的纠缠，汪晓雯没办法，只得回家后，和秦昇撒了一个谎，才将这件事情支支吾吾说了出来。
  此刻，秦昇正洗好澡，刚坐到沙发上，转过头一脸疑惑：“爸要用车？”
  明显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嗯。”汪晓雯使劲点着头，“明天他要去我叔叔家，你知道我叔叔那个人，见钱眼开的势力小人，经常捧高踩低，这次我准备让我爸开你的车过去，亮瞎他的狗眼。”
  秦昇：“......汪晓雯，不许说脏话。”
  “好吧好吧。”她妥协，“那你到底同不同意？”
  秦昇被她吵的头疼，只能点头。
  第二天，夏薇准时到达她家楼底下，她赶紧拿上车钥匙去车库取了车。
  坐上车后，夏薇拍了拍副驾驶的座椅，在上面又调整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感叹：“有钱真好，这车坐着真舒服，不过以你老公的财力，为什么不买辆什么迈巴赫，劳斯莱斯开开。”
  汪晓雯正扶着方向盘的双手有些冒虚汗，她是去年毕业的那个暑假，确定要二战考研后学的车，学完除了用她爸的那辆破二手丰田练了几次，就没再碰过方向盘，乍一坐进来，当然心虚。
  “你当他是资本家啊，也就是给资本家挣钱的高级打工人而已。”
  研究挂档的时候，忍不住抬起头对她翻了个白眼。
  “你就傻吧。”夏薇没安好心地看着她，“估计你自己也不知道他一年能赚多少钱吧，当年在华尔街待过的男人，你指望他就拿那么点固定的死工资？”
  话说一半，突然瞧见挡风玻璃下夹着一个信封，好奇，伸出手拿到跟前，“这是什么？”
  汪晓雯也被吸引过去：“年会的邀请函吧。”
  马上不是要过年了嘛，大大小小的公司都会举行周年庆，秦昇的公司也不例外，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我当然知道这是年会邀请函。”夏薇一副你傻了吧唧的表情，“我关心的是现在他们公司和丰茂走的这么近，这个年会汤秋洁会去吗？如果去，不是又给了她和秦昇接触的机会。”
  ......
  想想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的秦昇下午在空闲的时候打了个电话给汪父。
  汪晓雯的父亲在事业单位工作，还不是什么重要部门，一个清闲的养老职位，平时养养花，下下象棋，日子过的滋润又闲适。
  秦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下班，老婆不在家，只能跑去朋友家喝酒。喝着酒兴致正高，瞧是女婿的来电，对着手机喊道：“玩雯妈今天值夜班，我在朋友家喝酒呢，你什么时候和晓雯回来吃饭啊？”
  其实在打电话前他便发现了不对劲，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汪晓雯采取死皮懒脸的计谋，秦昇根本不会上当。
  当下，告知汪父一有空他们便会回去后，又寒暄几句，让他注意身体，挂了电话，准备去找汪晓雯。
  刚按下熟悉的一串号码，以为会等许久，没想到马上就通了，想问汪晓雯在哪里，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耳边响起了她的求救讯号......
  秦昇赶到家门口的时候，后面已经堵了好几辆车子，因为等的时间太久，有些车主已经不耐烦按起了喇叭，而前方的汪晓雯仍在不急不慢地倒着车。
  或许只是表面平静，心里早就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一抬头发现救星过来，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帮她解决完麻烦，已经是十五分钟后的事情了。站在小区的楼底下，自知理亏，汪晓雯在对面比她高出近一个头的男人面前，目光闪烁，不敢与他对视。
  和夏薇去看完考场后，她开着车回家，心里乐呵，心想原来上路也不难啊，只要开慢一点，她也是能自己坐驾驶位置的。
  奈何好景不长，还没给她开心多久，入了小区就犯了难。进车库的唯一位置竟然被两辆车给堵住了，只留下一段大概只能容纳一个车身的距离。
  驾驶技能好一点的老司机碰到这种情况当然不在话下，可她这种小白就难说了。
  一点点进去，后面有车过来，她又退后，让人先行，就这样如此循环往复，竟然在同一个地方浪费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秦昇打电话过来，她还逗留在此地呢。
  看着眼前知道犯错，像小孩儿一样低着头的汪晓雯，秦昇解开西装衣扣，叉着腰，平复许久，才忍住了发火的欲望，刚想开口，汪晓雯抬起头，举起双手投降，一个字一个字像扫射的机关枪一样蹦出来：“我知道错了，我们就是想自己开车去考场，又怕你不同意，就采取了如此下策......”
  “下策就是骗人？”
  这里是高档小区，住户年轻人居多一些，又是忙到不能准时下班的上班族，所以此刻周边的路人很少。
  绿化带又挡住了另一条道路的视线，知道没什么人会看见，汪晓雯破罐子破摔，准备和秦昇撒娇求饶。这一招屡试不爽，曾经她就是用这个办法让秦昇同意带她出去吃海鲜大餐。
  但是今天却不灵验了......
  兴许是涉及到了行车安全问题，秦昇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她，想让汪晓雯摆端正态度，承诺从此以后再也不犯。
  “我就开个车而已，我有驾照！”争取自身权利。
  “也不行。”
  “为什么？”
  秦昇霸道地回：“没有为什么。”
  “那我什么时候能自己开车？”
  结婚的时候，汪晓雯的婆婆也就是陆正梅女士是想给她买一辆车的，就是那款很适合女性开的白色奔驰cla，只不过被秦昇以她技术差为由，给拒绝了。
  “等我同意的时候。”
  汪晓雯不乐意：“你这人怎么这么霸道，为什么我做什么都需要你同意？那你怎么没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呢？”
  “我有什么事情没告诉你？”
  秦昇皱眉，似乎已经听不懂汪晓雯要表达什么。
  “你年会的事情为什么没和我说？”
  ......
  第十四章 去不去？
  坐在老四中门口的那家重庆面馆前，汪晓雯瑟瑟发抖地吸了一口面。
  身后胖乎乎，笑的很是和蔼的老板娘突然向她招了招手，两个人如同排练谍战剧似的，各自心领神会，一个拿起勺子，一个端着碗小跑去了餐饮台。
  “来，再加点鸡杂，阿姨就喜欢看你吃饭，跟只小仓鼠似的，看着就觉得喜庆。”
  汪晓雯：“......”
  再无语，还是没忘记说谢谢。
  这家店汪晓雯从上高中的时候就是常客，一碗香喷喷的泡椒鸡杂面能让她不惜排队等上半个小时，也因此去的次数太多，和老板娘都混熟了。
  后来毕业，一星期两三次的频率改为半个月一次，甚至一个月一次，间隔越来越长，但仍旧不妨碍这家店在她心里是所有的面馆中排名第一。
  “你旁边坐着的小伙子是谁啊？”
  给她添食的时候，老板娘凑在她耳边，八卦地问了一句。
  汪晓雯：“我老公。”
  “哟，都结婚啦？”
  露出苦不堪言的表情：“是啊，父母全手包办，一毕业就进入了婚姻的坟墓。还比我大快十岁，整天像我爸一样管着我，控制欲极强。”
  嘴里念念叨叨，表示不满。
  阿姨笑：“你就得瑟，心里指不定怎么高兴呢。我看这小伙子一表人才，穿的也周正，工作条件一定很好，是你配不上人家。”
  汪晓雯：“......”
  心情突然变得有点沮丧。就连面馆阿姨，一个和秦昇只有一面之缘的人，都能看出他们之间的差距，难道她身上的女□□丝气质就这么浓重？
  用余光偷偷瞥一眼不远处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给气的火大，这种天，秦昇竟然只穿着一件白衬衫，举着手机，不晓得是在给谁打电话。
  形象和这个破旧逼仄的小巷子有点格格不入。
  或许如果不是因为她，他吃饭和出入的场所只会是那种高档到就连杯子都被擦的发亮的餐厅吧。
  “真是这样吗？”
  汪晓雯哀怨地叹了口气。
  阿姨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转而又宽慰道：“婚姻是什么，如果是强强联合或者说是门当户对，我反倒觉得是看对方需要什么。你俩相差十岁是不假，一个成熟稳重，至于另一个嘛。”将目光转至汪晓雯身上，“还有点孩子气。可你长得漂亮，性格活泼啊，生活又不是考试，找工作，非要争取那个最好的。适合自己的才最重要，你以为男人都是傻瓜，他们可是精着呢。”
  汪晓雯似懂非懂：“你是说秦昇是自愿娶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