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卖。”
  男子翻眼看了苏之燮一眼，感觉这男孩真不识趣儿，自己分明都给他让了一会儿座，他还得寸进尺。
  苏之燮从兜里掏出了50块钱，“你看这样行不？我用50块钱买你手里的票，去省城也没几个钱，你拿着这50块钱再去补个票，剩余的，算是你的跑腿费。”
  80年代，火车票还没有实行实名登记，所以在这个时候，要双方愿意，可以自由买卖或交换火车票的。
  我的个天哪！
  50块呀，不是做梦吗？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真是遇到了个大财神了。
  这可是他种地半年的收入呀！
  中年人连忙掏出自己的火车票塞到苏之燮手里，生怕苏之燮后悔似的，抓起50块钱转身就走。
  ……
  老王头最近很郁闷。
  就感觉日子过得越来越不顺。
  闺女跑了，新娶的儿媳妇被娘家人强行带走 二驴子又被关了起来！
  如今就连他媳妇罗兰，也住在大女儿荷花家里一直不回来。
  这日子还怎么过呀？
  老王头又不会做饭，也懒得做。昨天晚上就啃了一个剩馒头，今早一起就饿的肚子咕咕叫。
  他走到厨房摔摔打打一阵子，见家里现在连个凉馒头都找不着了，他气得踢踢打打，把厨房里的东西全掀了个底朝天。
  上次家里锅碗瓢盆被牛家砸了个精光，二驴子在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个大破锅来了，还掉了半个沿。
  可即便是破锅，老王头一个人也不会做。
  到了最后，实在是饿了不行了，他一个人骂骂咧咧的跑到了村东口嫂子家去了。
  哥嫂一家人正在吃早饭。
  远远的，就见老王头来了，嫂子张秀当时就是脸一黑。
  烦得不行。
  “金宝，去，把大门关上！”她推了一把正在吃饭的小男孩。
  好久都不来往的穷兄弟，这赶上饭食来了，一瞅就是来混吃的来了。
  你说讨厌不讨厌？
  ……
  男人瞥了一眼女人，“下次见他来了，早点关门不就得了。现在你去关门 是存心给自己找麻烦。”
  两口子正说着话，老王头进了屋。
  “哥，嫂子，吃饭呢。”
  老王头也不管那个，见嫂子家的生活真好，有热腾腾的白米粥，还有白面馒头，还炒了土豆片。
  于是他很不客气地坐下来拿了一个冰馒头，抓起旁边的筷子就吃了起来。
  张秀即便是再烦，但当着面也不好说什么。
  就拿了一个板凳，招呼老王头坐下。
  “你这是没吃饭呢？那赶紧坐下来一起吃吧。”
  人家已经吃了，你不招呼他不也得吃吗？
  好久没来兄弟家了，老王头一边往嘴里塞馒头，一边打量着这间屋子。
  三间宽敞明亮的大瓦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什么家具都有，还有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机。
  这日子过得真让人羡慕。
  张秀肉疼看了一眼老王头手里的白面馒头，还是去给他盛了一碗粥。
  王学习看了一眼弟弟，意味深长地问:“学好啊，找到桐花没有？”
  王学好是老王头的名字。
  其实老王头岁数不大，也就是四十多岁，但人邋遢，走路又弓着腰，像个小老头似的，所以村里人都称呼他是老王头。
  “别提她，一提她，我就生气。”
  老王头夹起了土豆片往嘴里塞。
  “我就不明白了，我怎么能生出那么一个闺女？桐花她要是能赶上你家金凤银凤的1%，我都得到咱家祖坟磕头上香了。”
  张秀听了不高兴了。
  看着一盘土豆片，被老王头三下五除二就吃了一大半。
  她把盛来的一碗大米粥往老王头面前重重一搁，脸就沉了下来。
  “瞧你说的。你怎么能把你家桐花和我家金凤银凤相比？”
  “我家金凤那可是个大学生，大学生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那毕业了以后是要吃商品粮的。”
  “银凤虽然才上高一，但那念的也是咱们县里最好的恒水中学！你们家桐花算啥呀？咋能和我家银凤比？她就是一个小破……”
  “张秀！”王学习喝住了她。
  张秀不再说了，但是眼神里依然是藏不住的怒气。
  似乎是觉得把王玉莹的名字和金凤银凤放在一起提，都晦气。
  老王头尴尬。
  “嫂子，算我说错了，你别生气。金凤那是咱们村唯一的大学生，银凤也聪明，以后肯定也是咱村里飞出的金凤凰。”
  “我说错了，俺家那闺女真是连只草鸡也不如！”
  还算你识相！
  听到老王头这句话，张秀心情好了起来。
  虽然是亲兄弟两个，但是在这小安村里，王学习是全村最富有的一家。
  他的弟弟王学好，可是全村里最穷的也是最没有出息的。
  王学习从来都懒得管弟弟家的事。
  他这个弟弟从小就是个混球，说好话他也不听，说坏话他还记恨你，所以后来干脆也就不来往了。
  自从娶了媳妇张秀以后。
  张秀更是瞧不起他弟弟一家人。
  但是有一点就是，王玉莹和她女儿银凤同岁，偏偏生得比女儿漂亮，这是最让张秀讨厌的地方。
  讨厌是讨厌，但是老王头来了，作为嫂子她也得问问。
  于是饭吃了一半，她就装作关心的样子和老王头聊聊王玉莹的事。
  “学好呀，虽然桐花她不争气，但好歹也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把她掐死不是？要我看，还是赶紧找回来，给牛家人送过去。
  你说就桐花那名声，她跑到哪里，以后也没人要呀。长得俊也没用，这女孩子家家的，贞洁呀，比什么都重要。
  你还是赶紧找到她，把她送到牛家，要是晚了，牛家人想开了，不要她了，到时候也不让三妹回来，你家那二驴子可就真的要打光棍喽。”
  说的就像是牛家人想不开，才会娶王玉莹似的。
  王学习听了点点头。
  “我媳妇说得对，你还是赶紧找找吧。我看这事有点悬，要说这牛家人，怎么这些天也不派个人过来问问。看来是真的不想要你家那桐花了。
  学好，你还是赶紧找到她送过去，要是牛家人真的不愿意要桐花了，也没办法，到时候我托托人，看看附近有没有死了老婆的，要是人家愿意要娶，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