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结账，钟可欣提前跑了。韩飞郁闷的付钱，还要遭受女服务员阿姨的调戏打击。
  “小兄弟速度挺快啊！”收据递给韩飞，四十多岁的风骚女经理，笑容灿烂的挤兑。
  “快才爽！”韩飞接过收据，黑着脸回来一句，快步向酒店外走去。两个小时不到，伍佰捌拾元房费，太贵了。如果真叫小姐开房，再加上大保健，估计一个晚上至少要两千多元。
  “绣花枕头，不中用哟！”
  “就是！看上去挺强壮的，居然这么不堪。那女孩估计都被气跑了。”
  “可不是，我刚才看到他们两人出来，女孩捂着脸向门外跑呢。”
  ……
  大厅里人不多。议论声清楚的传入韩飞的耳朵。加快脚步，逃也似的离开酒店。
  妈的！该死的钟可欣。自己帮着办案，还要付房钱，而且还没占到便宜。只听到了赖飞昌和刘燕的叫床声，这钱花的也太不值了。
  坐进汽车。重重的关上车门，韩飞黑着脸伸手要钱。
  “等着报销！”接过收据，随意的丢到一边，钟可欣淡定的发动车子，麻利的掉头。
  “喂！”韩飞很不满的提醒道，“报销是你的事情，你应该垫付，然后你等着报销！”
  “我等着报销？”钟可欣微微一笑，“我等着谁报销？又不是刑警队的案子，你让我等着谁报销？”理直气壮的反问。居然没有丝毫愧疚之情。
  “那你让我等着谁报销啊！”六张百元大钞啊，卖一个晚上馄饨，也就收入这么多吧。听钟可欣的语气，刑警队根本不管。“开着宝马轿车，你不会连六百元钱都拿不出来吧！”
  “让你等着报销，你就等着，哪来那么多废话。开宝马怎么了？难道开宝马车就有钱吗？按照你的逻辑，那住在星海国际的还都是大老板呢！”
  “——”女人要是耍无赖，男人毫无办法。
  “今晚跟踪肖洪军，是你的主意。我陪着你来，浪费的油钱谁给报销？我一个黄花大闺女，跟着你开房，那会留下不良记录的好不好？等我结婚之后，万一我老公查阅我的开房记录，到时候我怎么解释？这名誉的损失，你赔多少？”
  “——”被钟可欣这么一说，韩飞自己都觉得理亏。
  “你假扮牛郎，还强迫我跟你呆在一个房间里，听那些少儿不宜的声音。你还好意思让我报销，你还是不是男人？”嘴角上扬，钟可欣义正词严的数落韩飞。
  “我要下车！”韩飞大口喘息着，胸腔压抑到爆裂的程度，“以后永远也别见面，你的事情我不管了，这总可以了吧！”
  “少废话！汇报情况！”咔吧一声，车门上锁。钟可欣横眉立目的说道，“我陪你折腾了半夜，一点儿消息都不告诉我，现在让你离开，我是不是傻？”
  “傻！你一点儿都不傻。我傻！”车子开得飞快，却不是杭城师大的方向。看到路边有很多夜宵店，韩飞眯着眼说道，“忙了半夜，饿得头昏脑涨的。如果不吃点儿，喝点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去寒河边，吃川菜！”
  虽然跟关老六没什么交情，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更何况现在关娜在武术系学习，肖洪军和赖飞昌准备对付关老六的消息，韩飞有必要暗示提醒一下。
  “车子没油了！”宝马车开进加油站，钟可欣伸出小白手说道，“拿钱！”
  “——”韩飞要哭了，想逃跑，但车门却锁着。还未来得及抗议。裤兜里面塞进来一只小手，余下的五百多元全到了钟可欣手里。
  “加满！”钟可欣得意的撇撇嘴，加满油，付款之后，轰鸣着油门离开。
  “余下的钱请你吃饭！”钟可欣眨巴着秀气的小眼睛，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工资花光了，卡也快刷爆了，现在没钱。今天的花销算我借的，年底还你！”
  韩飞诧异的打量钟可欣，再看看宝马车。很不解的问道，“真的？”
  “我姐姐出事之后！爸妈就没心情上班。虽然现在还没退休，但也做一些跟教学无关的事情。每月除了死工资，根本没有什么收入。我读书四年，虽然省吃俭用的。但也花了一些钱。爸妈最近身体又不好，也要花钱。我刚刚参加工作，工资一点点，还要自己掏腰包查案子，再加上人情往来，我哪有钱啊！”
  “真苦！”韩飞还是有些不相信，“都这么穷了，怎么还买的起宝马车？上次抓捕李刚，你开得也是这辆车。虽然我不懂车，但这车子的价值至少在五十万以上。”
  “我姐的遗物！她出事前一个月。楼下多了这辆车！钥匙一直放在我姐房间抽屉里，她从来没开过一次。我姐出事之后，这辆车就停在我家楼下五六年。读书这几年，我闲着没事就开一开。等我姐的案子查清楚，送这辆车的人也就找到了。”
  韩飞沉默了。同情的看着钟可欣，苦笑不语。
  “我是不是很傻？”钟可欣惨然笑道，“我爸妈都劝过我很多次了，让我好好生活，不要再纠缠姐姐的案子。可是，我懂事开始，就跟姐姐住在一个房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姐姐会死。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就想姐姐，就会失眠。如果姐姐的案子破不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开心的。”
  车子停在寒河边。距离关老六的饭店只有一街之隔。车子熄火之后，钟可欣还没有从伤痛中回过神来。
  “对不起！”韩飞打破沉默，“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一面，我太主观了！”
  “说说今晚的收获！”抬手揉了揉眼睛，钟可欣声音低沉的问道。“肖洪军和赖飞昌都谈了什么。”
  “我先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如果百里如歌跟钟可华的死有关，钟可欣不可能一点儿都不知情。
  “你问！”
  “你姐认识百里如歌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钟可欣点了点头，补充道，“我姐跟方怡表姐同岁。一起读高中，又一起读大学。我姐比我还漂亮，按照现在的说法，她是校花级别的美女。因为出生教师家庭，姐姐很保守传统。大学交往，也选择门当户对的。对那些公子哥往往不理不睬。当时百里如歌跟方怡是同学，我姐姐虽然跟他们不是一个系院的，但却认识。”
  “肖洪军跟你姐，到底什么关系？”韩飞点了点头，继续追问。
  “算是恋人吧！爸妈不是很赞同他们交往，但姐姐却经常对着肖洪军的照片发呆。姐姐出事之后，爸妈想找肖洪军质问，但肖洪军却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了两三年。那时候，肖洪军的父亲还不是工商局长，家境也一般。姐姐出事的第二年，肖洪军的父亲破格提拔局长。又过了两年，肖洪军回到杭城，成了黑道闻风丧胆的小九哥。”
  都是陈年往事，突然间翻出来。钟可欣的神情间充满了痛苦。韩飞突然有此一问，钟可欣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肖洪军说凶手是百里如歌，你信不信？”
  “不信！”钟可欣回答的干脆果断，“姐姐读大学的时候，每周末都回家帮我补习。她经常跟我说悄悄话，从来没提过百里如歌！”
  “如果肖洪军为了他父亲的仕途，也为了自己的未来，把你姐让给百里如歌，或者做了龌蹉交易呢？”
  “你的意思是说——”钟可欣如遭重击，脸色苍白的说道。“以姐姐的单纯，很可能会被陷害。等知情的时候，她可能已经被百里如歌控制。所以，才会殒命街头！那这车子，难道是百里如歌送的？因为讨厌百里如歌，所以从来都不开？”
  “这种可能性很大！我今晚听到赖飞昌和肖洪军谈到你姐姐的死，肖洪军言语之中，透露出了对百里如歌的憎恨。结合你刚才的讲述，你姐很可能是肖家的政治牺牲品。至于凶手，百里如歌可能是杀死你姐姐的直接元凶，否则他也不会出国留学。而肖洪军十有八九是间接凶手，他肯定事先之情，但却无力改变。”
  “姐姐真惨啊！”钟可欣的眼神之中迸射着浓浓的恨意，“全身全意的付出一切，却遇见了白眼狼！”
  “真相会大白的，我帮你！”韩飞抬起手，拍了拍钟可欣的香肩安慰，慨然道，“走，我们去喝酒！”
  “喝酒！不醉不归！”钟可欣感激的望着韩飞，推门下车。
  “你可别醉啊！”听到钟可欣要不醉不归，韩飞额头全是黑线，这女人醉酒，实在太难对付了。老天爷保佑，钟可欣千万别喝醉啊！
  “快走！嘀嘀咕咕墨迹什么！”姐姐的案子有了眉目，韩飞也答应全力支持，钟可欣现在只想喝酒，喝醉酒！
  呵斥一声之后，钟可欣开心的哼着歌，当年跟姐姐一起唱过的童谣，很古老，很温馨，但在星空之下却透着幽怨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