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刺耳的声音传来。
  你从和小少爷呼吸相闻的距离中抬起头来。
  二楼窗边有个身影跌坐在地上。
  散落的长发遮住了他脸。
  “西莲？”
  皱眉呢喃一声，你迅速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身后，眼眸微漾，脸上浮红的金发少年从容地站起身，向屋内迈步。
  打开房门。
  屋内跌坐在窗前的人，情况跟你想象的出入太多。
  或者说，严重太多——
  长发蜿蜒在趴伏的背上。
  银蓝色的鱼尾与修长双腿不断转化闪现。
  地上是翻倒的桌子，茶杯和果盘碰撞碎裂，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诱人香味和微弱的异能波动。
  你关上门，走近趴伏在窗前的人。
  发间的鱼鳍已经显露，他伏在地上，艰难地蜷缩起身体，伸手扼住自己的脖子，喉间发出残破又急促的喘息。
  “西莲？”
  你担忧唤道，俯下身想去触碰他。
  小人鱼手腕上抑制异能暴动的手环已经断裂在地。
  这说明他体内的异能暴动并没有因为药剂缓解，反而越发严重——
  地上长发遮面的西莲身体颤了颤，试图把自己藏起来，更想避开你的触碰。
  知道自己的理智正在被欲望蚕食。
  他怕。
  怕一旦失控，他会对母亲做出无法挽救的事。
  “你……”房间内的香甜气味越发浓郁，你看见他露在外的泛红肌肤，安抚道，“别怕。”
  小人鱼的体质特殊，虽然你现在无法确定他的身体情况，但把他放入水中还是能做到。
  给小少爷发送医疗消息后，你转身向房间内的浴室走去，把浴池中放满水。
  再次返回房间，扶起跌在地上的小人鱼，你揽住他的肩背，半抱住他往浴室走去。
  一触碰到他的身体，才知道明显的异常。
  体温升高，这样的体温，甚至隔着衣服都能让你感觉到热度。
  漂亮的银蓝鱼尾被拖行在地，微微颤动的尾鳍昭显着他的痛苦。
  体温升高，饥渴难耐，咽喉处的渴意让人疯狂，只想去满足，去缓解这种饥渴。
  想要母亲……
  不、不能……
  母亲会讨厌他，会不要他……
  有冰凉的液体从他发间坠落。
  你伸手把他脸上的发拂开，看着那张满脸潮红，死死咬住自己下唇布满泪痕的脸，微微怔愣。
  这是……
  抬手去擦他脸上的泪，轻声安抚道：“会没事的，医疗机器人马上过来。”
  浑身如浸泡在滚烫热水般的难受，濡湿的眼睫掀开，一眨不眨地看着你。
  你手指顿了顿，收回，移开目光。
  这次你看清楚了。
  小人鱼眼中的是明显情欲，那种压抑不住的浓烈欲望。
  教廷的人究竟对他做了什么？
  你惊疑不定，胸中有怒意升腾。
  带着小人鱼一步步迈进浴室，你把他放进浴池中，抿着唇就要往外走。
  一只湿润的手拉住你，水打湿了你的衣袖。
  “……母亲。”
  他艰涩的呼你，平日清朗悦耳的声音像磨砺的沙石，难听刺耳。
  身后有水声响起，浴池中的水在溢出。
  有人自背后来抱你，带着一身的水汽和略高的体温。
  “别走。”
  头抵在你的背上，轻轻地蹭了蹭，那双低垂的迷离双眼紧紧盯住被他握在掌中的温热手腕。
  “呜……”
  一声痛苦挣扎的呜咽声传来。
  你一惊，想转头查看，紧接着手腕上就传来剧痛！
  下意识地抽手，却在目光扫去的时候硬生生停住。
  长发披散容貌妖异的小人鱼此刻正紧紧抓住你的手，半撑着身体，咬在你的手腕上！
  尖利的牙刺进皮肉，跳动的脉搏下汹涌的甜美鲜血流淌进口中。
  鲜红从他的下巴滴落坠入水中，蔚蓝色眼中的痛苦挣扎几乎在瞬间被深不见底的情欲和满足替代。
  血液被他一口口咽下，空气中果香就浓郁一分。
  银蓝色的鱼尾在浴池中轻轻摆动，一如他以往心情愉悦时的动作。
  你愣在原地，看着那沉迷在吞食鲜血中的人鱼，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诱惑和浓厚欲望。
  饮……血？
  深埋在脑海的回忆开始浮现出来。
  ——越是具备返祖现象的人鱼，天性越凶残，它们拥有强烈的独占欲和坚定专一的感情。
  “痛——”
  牙齿在伤口上研磨的痛感让你忍不住低叫出声，控制不住地想要挣开他的噬咬。
  血液从腕上涌出。
  吮吸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浴室中，清晰地让人汗毛耸立。
  感受到你的抗拒，他伸出舌尖讨好地在你腕间的伤口处舔舐，然后双眸迷离朦胧地撑起身体，倾身向你而来。
  你退后想走，又怕他从池边摔下来，只能伸手去拦，然后——
  仰面躺在地上，腿上抵着流光溢彩的鱼鳞，敏锐的第六感在提醒你摆脱他。
  心底泛起的柔软和怜惜阻止了你的动作。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小人鱼也不会被人害成这样……
  “母亲？”
  有了血液浸润，恢复清朗声音的人鱼撑在你身上。他低头看着你，像是找回了理智。
  被吸食大量血液的手有些发麻，你半撑着对他笑笑：“好些了吗？”
  西莲的唇边还有残留的鲜红液体，眼中是带着情欲的迷离颜色：“母亲和琴在一起了吗？”
  你点头，斟酌着自己的话：“暂时和他——西莲？”
  项间的发被撩起，湿润的舌舔舐在脖颈上跳动有力的脉搏上，染着鲜红血液的唇在颈项间轻吻着，有种脆弱处被别人掌控的异样压迫。
  皮肤敏感的泛起小疙瘩，你伸手想要制止他，但失血过多的手动作并不快。
  利齿在跳动的经脉上停了停，他拉开你肩上的衣服，猛地狠咬在你的肩颈上。
  噬咬进血肉的利齿在往外拉扯——
  “西莲！”
  压抑的痛呼，肩上传来的痛比手腕强太多。
  那种血肉被硬生生拉拽撕咬的感觉——
  你疼得脸色发白，嘴唇颤抖，额头上豆大的冷汗齐齐冒出。
  离肩颈较近的衣服很快被鲜血染红。
  缺少一块肉的地方，几乎能见到藏在血肉中的骨头。
  眼中蓄满剧烈疼痛产生的泪水。
  这一刻，你是有些后悔的。
  后悔为什么要纵容他，为什么没有及时推开他。
  手扼在他项间，翻身把满嘴猩红的妖异少年制压在身下。
  “西莲！”
  剩下的话被阻断在口中。
  不同与脸色沉重的你，仰躺在地板上的人鱼微眯着双眸，一脸享受，他双颊鼓动，分明是在咀嚼什么模样。
  而他口中，是你的……血肉……
  看着沉溺在这种饮血食肉快感中的人鱼，胃里有些不适，更多的还是对他的担忧和凝重。
  咽下口中无比甘美的血肉后，漂亮的男孩伸出舌尖舔去唇瓣上的腥红。
  仰起那张妖异的脸，他像平时一样，乖巧的询问你：“母亲，让我吃掉你好不好？”
  这么说着，蔚蓝如海的双眼却在不停落着泪。
  像是，不愿、不甘又极度渴求。
  仅存的希翼和理智因为那句回答被欲望天性占领。
  他想，只要把母亲全部吃掉，就能和她融为一体。
  这样母亲就永远不会被其他人抢去，更不会……抛弃他……
  “什……么？”你不可置信的喃喃。
  即使知道他现在状态异样，依旧让你觉得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