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夺我 第16节
作者:
一颗大牙印 更新:2024-01-06 16:16 字数:2205
“都说完了?”语气极为平静,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奄奄一息的活人。
手腕被吊起来的男子身上全是因为拷问得来的伤口,被一把刀抵起头时,连半睁的瞳孔里也充斥着血水。
他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龟裂的嘴唇开口便是:“杀了我吧…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气息微弱游离,若不是沈介耳力好,还真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沈介只居高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我还当你的嘴能有多硬。”语气里暗含嘲讽,“原来也不过如此。”
似乎还有些失望。
他还真当安王的死士是可以视死如归的,笑话。
他嫌恶似的挪开了脚,才叫来手下善后。
手下看看男人,又看看沈介,有些踌躇:“大人,那这人如何处置…”是直接杀了还是活埋了?
他有时会拿不准大人的“喜好”。
沈介挑着一双丹凤眼,目光却并不偏移,只略微停顿之后,便淡淡地开口道:“杀了。”
沈介走后,留下的两个锦衣卫小声嘀咕道:“我怎么感觉大人今日不太对劲的样子?”
“怎么说?”
其中一人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你没发现吗?方才大人…竟然有表情了!”
若是其他人,没有表情才是不正常,可那是他们大人啊。
一个年纪比他们小,官职却比他们高的沈介。
锦衣卫看似风光,实际过得却是刀尖舔血的日子。
像沈介那般,十三岁便和一群成年男子一起受令并最终脱颖而出的,更是少之又少,不,甚至可以说是本朝第一人。
尤其是,自打他们认识沈介以来,就没见过沈介有什么喜怒哀乐,甚至当年,沈介被沈府认回之后,他都没有流露出什么高兴的神色。
可是,就在刚刚,他们大人居然对一个阶下囚露出了嘲讽的语气…
他还以为他恶心出幻觉了。
…
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满江南。
皇帝今日休沐,他起身后,便来到洛桑背后。
此时的洛桑正坐在镜前梳妆,她方才整理好自己的发髻,就被皇帝拢住了腰身。
“怎么不多睡一会?”男子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慵懒。
散落在她耳垂边温热的气息痒到了她的耳尖,洛桑不由得浑身上下都紧张了一下。
“陛上…”她羞赧妩媚,故作生气,侧身望向男子,指着自己的眉骨道,“您看,都画歪了…”
她眼波流转,往往只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瞥见她眼中的委屈。
“是是是,都是朕的不是。”皇帝接过洛桑手中的眉笔,继而抬起她的脸。
“不若便让朕给桑桑画眉当作补偿可好?”
男子给女子画眉,有比喻夫妻恩爱的意思。
夫和妻…吗?
洛桑想到这个,有些惶恐的同时,心里也不禁泛起些蜜漾的感觉。
“陛下会吗?”洛桑犹疑道。
虽然说帝王后宫佳丽众多,但洛桑不觉着皇帝是那种喜欢这些情趣的人。
也不对,她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在洛桑脑子里想东想西的间隙,皇帝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她答案。
他给洛桑转了个身,让她看向镜中的自己。
怎么说呢…
虽然没有那么好,但也不算差,看得过去。
只是…
洛桑一侧目,竟在在眼角眉梢处看到了一朵桃花。
她下意识想伸手摸一下,却被皇帝按住了手。
“别蹭掉了。”皇帝开口提醒道。
“喜欢吗?”他又继续问道,皇帝于她身后与镜中的她对视,语意件透着浓浓的绵柔。
“人面桃花相映红,朕觉着,桑桑当真是个美人。”
他初见她,他就觉着,她像是一朵待放的桃花。
娇媚,灵动。
于他,有一种想要剥开那些花瓣,一窥花蕊的冲动。
洛桑不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她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又转头看着皇帝。
“陛下画得好看,桑桑自然是喜欢的。”
先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可是…可是桑桑一会得去见皇后娘娘,陛下忘了吗?要不…”
下次再画…洛桑心里这样想。
昨夜在他们温存之后,洛桑提出想去给皇后娘娘赔罪。
皇帝那时情意正浓…
他说什么来着,反正好像是答应了。
他当不当真洛桑不知道,洛桑反正是当真了。
皇帝说话必须得一言九鼎才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本文收到的第一个雷,记录一下。
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满江南。
来自《诉衷情·小桃灼灼柳鬖鬖》
宋·黄庭坚
人面桃花相映红
来自《题都城南庄》
唐·崔护
第12章
洛桑又是如此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皇帝其实不解,她分明是他的女人,怎会在见不见皇后的问题上如此纠结。
“朕当然没有忘记。”皇帝被稍微扫了点兴致,放下手中的眉笔后便转身向床榻走去。
而后才唤了人进来侍候。
他还记得洛桑脸皮薄,总是在有旁人在内的时候害羞不自在,因此皇帝与她同寝时,都会屏退宫人。
便是他需人侍候之时,也都会替她将帘子拉好。
结果,这姑娘竟是惦记着去见皇后。
他总归是有点扫兴了。
洛桑自然也是敏感地感觉到了这一点。
她识趣地走了过去,从宫人手中接过皇帝的外衣,迎上去亲自替他换上。
“陛下…您还真生气了?”
她明知故问。
“桑桑是觉着朕不该生气。”皇帝反问道。
他何时愿意花时间替别的女子描眉,结果倒好,人还不领情。
洛桑也委屈,怎么男子在床上说的话,下了床就能不认的。
男子的气,总是生得莫名其妙。
可面前的男人是皇帝,她算什么?
洛桑在为皇帝系腰带的手缓了一缓。
绕过圣上腰际的时候,指间一寸一寸向上。
此举大胆,连皇帝也是一怔。
可望见她眼角的漾波时,气节消了大半。
宫人识趣,不声不响间已经退出了殿门。
须臾间,洛桑便被压在了梳妆台前。
她甚至都不记得是如何过来了的。
口脂早就化开了。
皇帝在如此清晨得了餍足,方才不与洛桑计较额角的那一朵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