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冒险
作者:十三妹      更新:2024-03-17 17:10      字数:4215
  “什么水?”姜瑶不耐地抬头。
  又是哪个讨债鬼?
  周恪没说话,只是盯着她,脸色很不好看。
  “你......”姜瑶看着男生的面容,感觉有些熟悉,“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姜瑶,别来这套。”
  她忽冷忽热,每次要惹他生气之前都会说这句话。
  姜瑶一直盯着他的脸,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确定地问:“周恪?”
  周恪垂眼看她,眼尾的弧度,和蔺惟一模一样。
  不同的是,蔺惟的眼中满是乖巧,而周恪,眼底尽是冰冷。
  “你......”
  姜瑶还想再问些什么,正巧上课铃响,周恪也没看她,拿起水杯走了。
  姜瑶按捺住躁动不停的心脏。
  怎么回事?C世界的姜瑶在追周恪?为什么?
  高一一班——
  忙活一早上,蔺惟手都冻肿了,有些还没好全的伤口也裂开了。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用棉签沾药水给自己涂药。
  少年长腿前伸,身子后仰,一副闲散姿态,涂药时也是漫不经心,随便点蘸。
  蔺惟在高一很出名,不过是非正统意义上的。他学习好,人长得帅,本应该是班草级草那一类的人物,却因为精神疾病被大家远离。
  是的,精神疾病。
  他入学的那一周贴吧里都是关于他的帖子,全是“帅哥”“颜值高”“数学满分”“男神”这一类的标签,使他的人气蹭蹭上涨。
  直到某天中午,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帖子:《你们的男神,在精神病院里呆过》
  有图有真相,有他初中时几次请假去精神病院治疗的时间、病情诊断以及诊疗结果。截止到高一入学前,他的诊疗结果还是建议住院治疗。
  楼主爆料完就消失了,有同学查楼主IP,在国外。
  没人能验证帖子的真假,但自那以后,蔺惟所在的地方就成了一片禁区,大家都不敢跟他说话,就连老师上课找人回答问题都很少点他的名字,生怕哪一句话,哪一个字触犯了他的禁忌。
  早自习下课,高一一班也很安静,毕竟是高一年级的火箭班,都是冲击名校的苗子。
  李光宗手背在后面,在后门踟蹰不前,见蔺惟抹完药,拧上瓶盖了,才咬咬牙,进门。
  “蔺......蔺惟。”李光宗不是结巴,只是还改不过来口。蔺哥叫习惯了,突然不让叫了,一时间改不回来。
  “嗯。”蔺惟回应,这是让他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奶茶......她没收。”
  她指的是姜瑶。
  “没收就放那吧。”蔺惟下巴微抬,让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
  “......”
  没想到这么轻易就混了过去,李光宗调整好呼吸,手却有点抖,放的时候还不停地瞄着蔺惟。
  蔺惟抬手,手指压住他颤抖的手背,动作很轻,李光宗却像是被电到了一样,飞快地收回了手。
  “啪叽”一声,奶茶摔在了地上,洒了一地。
  蔺惟注视着那堆液体,视线慢慢转到李光宗身上:“你心虚什么?”
  “啊?我没心虚啊。”
  “你跟她说了什么?”
  “说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啊。”
  班级里很静,二人的声音即使很小,也吸引了一批人。
  蔺惟不想在公共场合谈论姜瑶,他站起来,往门外走,路过李光宗的时候,只留很轻的一句:“擦了。”
  *
  蔺惟一整天都没去上课,就在校园里闲逛。没人找他,也没人敢找他。
  高三教学楼的后方是一片树林,蔺惟找了棵视野好的树,跳上去,一坐就是小半天。
  姜瑶人在火箭班,心早就飞没影了。她看了这个世界姜瑶的试卷和习题册,都是她自己的字迹,可见,C世界的姜瑶的确是自己考进的火箭班。
  可A世界的姜瑶没有过这种刻苦学习的经历,根本跟不上这个班级的进度。她是个看见数理化就困的人,艺考结束后猛攻文化课的那几个月,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也不知道C世界的姜瑶哪儿来的动力。
  草稿本上全是涂鸦,物体抽象,线条杂乱,像极了她乱糟糟的心情。实在坐不住,姜瑶和老师请了个假。
  出了教学楼,呼吸到新鲜空气,才觉得好受了点儿。
  她漫无目的地沿着石路走,最后也走到了那片树林。
  此时的树还没有很高,只经历了三届学生。读完研她曾回来过一次,那时候看这片树林,要仰头。
  姜瑶回忆着印象中树木长成的高度,从树根看到树顶,视线忽然凝住。
  她走进几步,仔细确认:“蔺惟?你在树上干什么?”
  听到声音,树上的少年睁开眼,偏头,向下看,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少女正站在树下,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姐姐......”他呢喃。
  “什么?”姜瑶听不清。树干还没长到很粗壮的样子,蔺惟就那样坐在上面,很危险。
  “你快下来。”她招手。
  话刚落,蔺惟身形一动,跳了下来,正落在姜瑶身前。
  “你不上课,跑树上去干什么?”
  “姐姐呢,不上课,跑到这来做什么?”
  “我......”姜瑶一时语塞,总不能说自己不想上课吧。
  “现在是我在问你。”她色厉内荏。
  “我......”蔺惟深深地注视着她,“我只是想姐姐了。”
  “你...唔...”
  唇被封住,腰被搂住,手臂被抓住,姜瑶只说了一个字,就被迫承受这突如其来的吻。
  “有人......”姜瑶挣扎。
  这儿离窗边不远,谁走个神看窗外,就能看见他们。
  蔺惟动作没停,只是搂着姜瑶转了个身,自己的背紧贴树干。
  树干有弧度,向后倾斜,从远处看,是姜瑶占上风,姜瑶紧压着蔺惟,和他吻得难舍难分。
  实际上,姜瑶被迫前倾,腰被人紧箍着,手臂被抓着,呼吸被掠夺,快要喘不上气了。
  “蔺......惟......”
  姜瑶快缺氧了,紧靠鼻子那点呼吸根本不够,到后来,她瘫软在蔺惟怀里,像是快要化掉的冰淇淋。
  蔺惟放开她的唇,又去吻她的脸颊,额头。
  “姐姐,你好甜。”
  怀里的姐姐又香又软,好想就这么吃掉她。
  “蔺惟,你不能这样。”姜瑶气喘吁吁。
  “不能怎样?”蔺惟还在细细地吻她。
  “不能随便亲我。”
  “没有随便。”蔺惟说,“我很认真。”
  姜瑶推他,想起来。
  蔺惟又说:“姐姐不喜欢这里的话,我们去酒店。”
  姜瑶掰开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成年了吗你就去酒店,你进都进不去。”
  “用你的证件。”
  俩人站直了,蔺惟却还是搂着她的腰。
  “我能进去,我哪里都能进去。”
  二人紧紧相贴,身体上的变化就特别明显,他嗓音放低:“我现在就想进去。”
  “......”
  这人到底谁啊?换芯了吧?她那么大一个可爱的小蔺惟呢?
  姜瑶推开人跑了,跑的比百米冲刺还快,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她一口气跑回了教学楼,身体长时间没经历过如此剧烈的运动,停下后,心脏还缓不过来,活泼的像是要跳出来。
  也是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下面黏腻腻的,她湿了。
  姜瑶这一趟出行时间很长,出来的时候刚上课,回去的时候下课铃都响了。她快步上楼,在拐角看见老师出门从另一侧楼梯下楼后,才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往回走。
  刚进门,就撞上了一堵肉墙,是周恪。
  姜瑶向左,他向右,姜瑶向右,他向左,因为是镜像,俩人怎么走都是同方向,怎么走都走不开。
  姜瑶不耐,抬头,用眼神询问他什么意思。
  周恪目光沉沉,盯了她好一会儿,也没让开身。
  其他想要从后门进或出的同学看他们在这儿都绕路走,只是频频回头望向他们。
  “让开。”姜瑶说。
  “你去哪儿了?”周恪问。
  “厕所。”
  “不是肚子疼?”
  “是啊,肚子疼去了厕所。”
  “你撒谎。”
  “?”
  姜瑶不理解:“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嘴怎么了?”
  姜瑶一怔,却又很快反应过来,理直气壮地反问:“我嘴怎么了?”
  “你嘴怎么了你不知道吗?”周恪周身气压很低,眼神也很凌厉,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息。
  如果姜瑶真的十几岁,可能会被他吓住,可现在的姜瑶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C世界的姜瑶会追周恪,在她看来,周恪长得帅是帅,但总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靠近他就不舒服,就想远离,想离他越远越好。
  姜瑶不理他,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桌上多了一张卷子,是上节课老师留的作业,她拿起笔,想写,读完题干,发现不会。
  下一个。
  下一个也不会。
  五分钟下来,题干都读完了,却是一道也不会。
  姜瑶沮丧地趴在桌子上,一分钟后,上课铃响了。
  她睡着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下午放学,她醒来时班里只剩下值日生。
  没人喊她,她也不在意,自己收拾书包慢慢悠悠地下楼。
  楼外也没多少人,这个点,上晚自习的去吃饭了,不上晚自习的背着书包回家了,篮球场倒是有球队在打球,不过姜瑶已经过了看小男生打球的年纪,直接路过。
  出了校门口,姜瑶去对面的公交站等车,放学潮已过,这站就她一个人。上车,刷卡,车上空位很多,姜瑶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把公交卡塞进书包里。
  前边传来清脆的投币声,姜瑶抬头,车子启动,黑影一晃,她身边坐过来一个人。
  “你怎么在这儿?”
  坐在她身边的不是别人,是蔺惟。
  “送你回家。”
  蔺惟没穿校服,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黑,还戴了个黑帽子,见姜瑶疑惑,他冲她眨眨眼睛,说:“我跟在你后边,这样就不会有坏人打你的主意了。”
  “......”
  想法很独特,但是你穿成这样跟在我后边,不怕被热心群众举报吗?
  姜瑶忍住没说,因为他不是会被她三言两语就说走的人。第一回穿越在雪地里那次,怎么说他都不走,要不是仗着年龄身高和体力优势,她还真整不走他。
  想到第一回穿越,姜瑶心一沉。B世界蔺惟的消失跟她把他从雪地里带走脱不了干系,但是为什么呢?到底是谁让还是孩子的他衣着单薄地站在雪地里,规定他不能走出脚下的圈。谁害得他浑身是伤,不敢哭还要拼命隐瞒。
  带走他的黑衣人是谁?真的是他家的人吗?还是不怀好意的欺骗者?
  姜瑶看向蔺惟,很想问,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少年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见她转头,立刻露出一个美好的笑容,眼里全是清澈的真诚,仿佛那些伤害从没经历过。
  姜瑶鼻子一酸,突然不敢看他。
  不管是温泉初见的成年蔺惟、雪地遇见的小不点蔺惟或是身边这个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的少年蔺惟,她都没有实感,只当作一场又一场奇异的冒险。
  但真的只是冒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