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春潮夏 第7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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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首诗 更新:2024-04-21 14:31 字数:3657
谢奚桃叹气,严涿揉了把她脑袋,“瞎操心。”
吃完饭两人到教室,谢奚桃正朝严涿一丝不苟论述着“翟向渺有问题”这个观点,看到已经早早坐在教室,靠着墙发呆的翟向渺,话顿在了嘴边,默默把眼神瞥向严涿。
严涿见状,挑了挑眉。
下午自习课,谢奚桃埋头依旧在做题,严涿点点桌角的“桃桃连连问”,“有问题写这,回来讲。”
“好,你们去吧。”
跟着,就见严涿转身从后排把翟向渺薅了起来,带着张哲茂和郝柏修打球去了。
体育馆,半小时的篮球对战,许久没有的酣畅淋漓让张哲茂舒爽的浑身毛孔都张开了,扔了球躺在木地板上看着头顶高高的玻璃顶,他感慨:“学习真不是人干的事!”
但想到李欣歌说只想和他一起上大学,一去接着去学习好像又不是什么太痛苦的事情了。
郝柏修坐在他对面,懒懒倚靠着凳子看旁边那两个还在场上抢篮球挣着投三分的两人,跟着,就见翟向渺一个转身,严涿笑着站在他旁边,看他扬手一抬,篮球在馆里划出一个漂亮弧度,精彩的落进了篮框里。
“砰砰砰……”
安静的场馆里,除了张哲茂的粗喘,回荡的都是篮球弹跳的声音,渐渐又滚回来,在严涿脚边停下。
他抄起篮球,转着球跟翟向渺说:“上次的事,扯平了。”
翟向渺不动声色:“课堂上对我竖中指,让个球就想我放过你?”
“那怎么办?”严涿随意地转着球,“不转学留下来慢慢找我算账?”
翟向渺眸子掩上暗影。
张哲茂猛地从地上坐起,“你真要转学?”
郝柏修也看他。
翟向渺感受着三人停留在他身上的视线,默了默,没说话。
这啥意思张哲茂都懂,他大力搓了把头发,“操!不是,为什么啊,你不才转过来吗,这马上都要高考了啊你走什么!”
一米八大汉不好意思直白袒露的话是:你才做我兄弟,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翟向渺:“没有原因。”
“操!你这么说我可想揍你了。”张哲茂走上前,“能不转吗?在我们2班不好吗?”
说着,他有些心虚,刚开始好像是有那么点不太好。
张哲茂激动:“你和郝柏修上次为什么受伤的事我可知道了,你想走,耗子第一个不答应。”
郝柏修:“……”
你可真是个人,你不好意思留人拉我出来做什么。
想到上次的事,郝柏修神情闪过几分沉意,上次去祁知珏打工的地方接她,出来后遇见了祁知珏弟弟祁知策在学校的几个死对头,那些人对祁知珏撂狠话让郝柏修给收拾了,结果后面他落单就被十几个人围了,好死不死碰见了又在学校外面乱晃的翟向渺,两人就是因为那一架熟络起来的,在张哲茂恋爱很没义气扔了兄弟后两人成了饭搭子。
翟向渺要转学了,郝柏修从听说起就知道这不是个谣言。翟向渺在这里近四个月,像一片随风飘来的叶子,没有落脚的土地,没有可以停留的树枝,下一阵风很快会把他吹向别处,现在这阵风来了。
“可以不走吗?”张哲茂又问。
午后的温柔阳光透过玻璃斜斜的落在他们身上,空气里那些光线清晰可见,散着随风浮动的尘粒。
翟向渺感受着这缕温暖的光,视线落在那穿过光在空中缓缓飘转的尘粒,好像透过一面镜子与自己狼狈对视。他没有回答,只是感受着这一瞬间停留在他身上的三道视线,忽然发觉璋合没有他想象中的陌生了,但是就像小时候一样,他的人生是一场已经安排好的戏剧,剧本节奏并不由着他的步调来。
他和他身前的尘粒,并没有什么区别。
翟向渺走到严涿跟前,抄走他手里的篮球,“打球吧。”
张哲茂瞪眼,操了声。
郝柏修表情也不好,叹气走过去。
严涿微弯下腰做好放手姿势,“来。”
翟向渺笑,拍着篮球沉稳迎上围过来的三人,偌大的体育馆,四人奔跑驰骋,汗水挥洒,空气里点燃着少年激情的荷尔蒙。
馆外,草长莺飞,万里长空。
*
谢奚桃万万没想到,她很感兴趣的私房照大业,竟然因为她的推拒一再往后拖。
两人对于怎么拍一再出现分歧,这周,谢奚桃桑说什么都不后退了。
她靠着书桌抱着手臂,很不满意地看着旁边摆弄三脚架的严涿,“我买书架,可不是让你用来拍私房的。”
“我知道,你用来好好学习放资料的。”
谢奚桃:“……”
倒也不是,她心虚的低头摸了摸鼻子,又再接再厉:“反正,我不要在书架旁边拍,算什么私房,没意思。”
严涿瞥了眼她,“去浴室把相机给我拿出来。”
“不拿。”谢奚桃坚持,“好多私房照都是在浴室拍的啊,我又不是不穿衣服,要的就是刺激、张力,氛围感,这卧室你都来三千回了,在这拍有什么意思。”
“你厕所我也去过三百回。”
“我不管,我要在浴室拍。”她指着床上被她特意从上年夏装里翻出来的丝绸裙子,“我连服装都找好了。”
严涿看都不看她那件衣服。
谢奚桃气结,想起来她这件睡衣刚买的时候,立马翻了阳台去找严涿给他看,结果直接被他裹了个夏凉被丢了出去。
“乡巴佬。”要扯被子的谢奚桃羞恼,“我这睡衣不好看吗?!”
“多性感啊。”她在小红薯一眼相中了卖家秀,以前严涿总嘲笑她小孩子长不大,她不信这样还没女人味,这家伙倒好,看过来一眼,转身就拿被子把她裹了起来。
之后,谢奚桃但凡穿着这件睡衣晚上去找他问问题,还得专门套个外搭。
她委屈!上年夏天温度可是高达40多°,没裸着走都是现代文明赋予了她体面,穿个只有两根带子裙摆浅浅没过臀部的睡衣算什么!
没想到,都过一年了,这睡衣严涿还没忘。
“我浴缸里的水都接好了,咱能别浪费水吗。”谢奚桃威胁他。
严涿:“一会把衣服洗了地拖了,不浪费。”
“我都往里面挤满泡泡了,怎么洗?”
“别废话,换衣服来拍。”
“我不。”谢奚桃看了眼严涿找来的衣服,都不知道他哪里弄来的衣服,黑色的裙子,后腰处刚好有一椭圆形的镂空,正正好把她那道疤痕露在了外面。
老实说,这件黑裙子还是很好看的,设计简单大方,黑色衬人纤瘦又透着欲盖弥彰的诱惑,但是跟她的浴缸私房比,那差的何止一个级别的色气啊!
严涿扫了眼她,安置好灯架,起身去浴室拿照相机。谢奚桃飞快挡在卫生间门口,踩着门槛瞪他,“我要在外面拍。”
严涿拉着她手臂要往边放,谢奚桃扑过来抱住他,“不准进去,我不要在外面拍,拍浴缸,拍浴缸,鹿鹿,拍浴缸吧!”
“撒娇没用。”严涿抱住她,转身抱起放在床上,抬脚进了浴室。
谢奚桃气恼地坐在床上瞪他,严涿出来安放相机。
谢奚桃:“不拍了,你自己玩吧。”
严涿看过来。
谢奚桃哼了声,看向别处。
严涿捏了捏眉心,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谢奚桃清晰感受到旁边床垫下陷,拉着她往他那里靠,她努力稳着身子。
“给我个非拍浴缸的理由。”
谢奚桃亮眼睛:“我喜欢。”
“换。”
“拍出来好看!”
“书架也可以好看。”
“私房十个有八个都拍的浴缸。”
“嗯,他们不懂书架的魅力。”
谢奚桃朝木色书架撇撇嘴:“一堆书,有什么可拍的。”
浴缸里光那泡泡和狭窄|逼仄的躁动氛围,有太多不可言说的感觉了!
严涿看她:“看认真学习的乖女孩书架前凌乱放纵,看循规蹈矩的高中生扔了书张扬叛逆,看可爱邻家的姑娘撕开衣服露出比疯狂纹身还刻骨的伤痕,不更好吗?”
谢奚桃愣住,这一瞬间,严涿漆黑盯她的目光像是一道深不可见底的漩涡,拉着她沉沉下坠。他像是低语魔咒的撒旦,危险动人。
她抿了抿唇,那点坚持摇摇晃晃。
好像与大同小异的浴室摆拍相比,书架前少女彻底撕下乖乖的伪装更加疯狂和歇斯底里。
“严……”
一串铃声突然打断谢奚桃的话。
“电、电话……”
谢奚桃慌张起身,后背视线如影相随,不知为何他的视线让谢奚桃觉得这目光灼热滚烫带着危险,像是一头忽然从原始森林现身的野狼,她狼狈的不敢与之对视,仓促地接起了电话。
“喂,你好……”
“啊,翟同学啊。”谢奚桃有些意外,刚才莫名的心乱让她连来电都没看。
严涿闻言,挑眉朝她看过来。
“怎么了?”那边不知说了什么,谢奚桃诧异问:“现在?”
她犹豫着说:“我现在有点……”
她顿住,听完那边很快说:“好,你等着。”
挂了电话,谢奚桃与严涿对视,轻叹了口气,“私房改天再拍吧,翟向渺有事找我。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语气,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事实证明,谢奚桃这个好的不准坏的准的雷达永不失灵,出了小区,翟向渺骑着银灰色的自行车停在青源水厂的门口,那个水厂倒闭快三十年了,现在只留了个破大门不伦不类的伫立着,因着有段时间兴起的璋合老城市文化建筑标志讨论中青源水厂光荣上榜,正被拆迁的水厂独留了个大门没被破掉,就这么不尴不尬的停在了这里。
谢奚桃走过去时,翟向渺指着水厂大门,“你在这里吃了我一根棒棒糖。”
“我没有。”她毫不犹豫,十年前的老账,有没有都得说没有。
“对,你没有。”翟向渺看她,“小学三年级我没来过这。”
实际上他是要来的,等他和新同桌混熟之后,只是他只喂养了新同桌半月,就转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