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节
作者:云霓      更新:2024-11-15 17:08      字数:4153
  跟在赵洛泱后面的牛兴正小声与牛盛说话,马匹不够,兄弟俩同乘一骑。
  牛兴道:“不知道为啥,我咋觉得那么舒坦呢?抢了那些人,好像天也高了,地也大了,哪里都放不下我了。”
  牛兴刚说完,头上就被牛盛打了一记:“好点没?想起来你叫啥了?”
  牛兴摸了摸头,看着马背上的包袱:“还没有。”
  紧接着牛盛又狠狠地打了一下:“想想地上挖的那些坑,若是你不好好的,将来也有人来埋你。”
  牛兴这次打了个激灵。
  牛盛再次问:“现在好了没?”
  牛兴点了点头:“我是凤霞村的牛兴,我们一家都是农户。”虽然心里欢喜,但总归还不能忘了自己姓啥。
  他们对付这些人,不是因为手里有弓箭和长枪,而是那些人要害他们,朝廷不管,阿姐说过,等到洮州
  一切都好了,想要打仗那从军去戍边。阿姐说的话,他们必须要记住。
  ……
  冯成海虽然人在边关,日子过的却很舒坦,到底是王曾会做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三个女子,贴身侍奉冯成海,就是缺一个大宅子,否则冯成海就能待在宅子里不出门了。
  胡天胡地耍了一阵子,王曾也从关隘上回来了,带回了新的战报。
  “与我们预料的有些出入,”王曾道,“来了大约三四千人,有两千在三十里扎营,还有两千藏在五十里处,这是想要打我们个措手不及。”
  王曾道:“也多亏奴亲自带人去打探清楚,回来的时候交了手,大爷带来的兵马当真是精锐之师,奴没怎么出力,咱们就打了个小胜仗。”
  在王曾的话语中,冯成海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那是自然,他们穿的都是大齐最好的甲胄,手里拿着的军械也是最好的,吐蕃那些人只怕见都没见过。”
  “不说别的,就算御驾亲征,也不一定比我带出来这支兵马强。”
  王曾一脸羡慕:“奴的兵马与大爷带来的一比,真给大齐丢人啊,如果奴打了胜仗,大爷能不能给奴些甲胄,不要太多有……”
  王曾伸出五根手指,生怕冯成海不高兴又扳下来两根:“三百副就行。”
  冯成海觉得好笑,将手里的果核丢在王曾身上:“你以为是人都能配得上这样的兵马?三百?就你这奴才也配得?这段日子让你领着去打仗,你就抓紧机会好好风光,过了这次,你这辈子就都别想了。”
  王曾舔了舔嘴唇赔笑:“奴记住了。”
  冯成海想了想起身开始踱步:“他们真的只有那些兵马?”
  王曾道:“千真万确,奴只带了五百人出去,就耍的他们团团转,若是当时多带五百人,说不得就一举将他们打回吐蕃了。”
  说完这话王曾就知道自己失言,他立即打了自己一嘴巴:“奴错了,奴哪里能打胜仗,还得大爷在才行。”
  冯成海看着王曾,就像是
  看着一条摇尾巴的狗,这条狗敢做什么?除了摇尾巴,谄媚之外,不敢有别的心思。
  所以王曾看到的应该没错。
  冯成海抿了一口茶,妹妹刚刚送来信函,让他这次定要打个胜仗,京里的达官显贵都看着,冯家以后二十年的兴盛全系于他一身。
  他要做一个真正的冯将军,冯家筹谋了这么久,从豫王手中算计来的兵权,必须得名符其实。
  “本将军若是带兵前去呢?”冯成海道,“你觉得能否将这几千吐蕃人留下?”
  王曾道:“大爷的意思,要将这次来的吐蕃人都俘虏了?”
  “死了也行,”冯成海道,“总之他们的人头我要了。”
  王曾目光越来越明亮,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能,不要说我们有上万大军,就算拿出五千人也足够碾死他们。”
  冯成海道:“需要我打开城门领兵出去?”
  王曾点头:“大爷的帅辇出现,军士们才会战意昂扬,这是鼓舞士气最好的法子,而且……大爷想一想,帅辇一路向前推,所向披靡,这一幕多少年后将士们都会记得,大爷只需手持利剑立于辇车之上……”
  王曾说着又咳嗽一声:“奴的意思是,大爷身为主帅,只需要统管大局,将士们就会为大爷征战沙场,带回敌将的人头。”
  冯成海道:“你说,等后面那些兵马来到这里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已经大获全胜?”
  王曾忙不迭的点头:“必然,大爷军功在身,便随意处置他们,看日后谁还敢不听大爷军令。”
  这是彻底的立威。
  冯成海深吸一口气:“现在你就去安排,我要亲征吐蕃。”
  王曾立即跪下:“奴领命。”
  打发走王曾,冯成海重新坐下,从今年开始他的运道一直很不错,或许他冯成海的功业就会从现在开始。
  他就让大齐的文武百官都看看,他冯成海到底会不会打仗,那豫王在他面前算得了什么?
  第410章 蠢货
  碌曲的城楼上,宋光彦皱着眉头,大太阳直接落在他头顶,他的官服早就被汗水浸透了。
  孙珌看一眼这位宋状元,到底是文官,身子骨本来就不行,这样风吹日晒几天,不要说守城门,自己就先晕厥过去了,还说什么打仗,死守不退?
  宋光彦的拳头攥紧又松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冯成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前只想着跟别人讲道理,打打嘴仗,到了洮州之后,他的想法渐渐变了,现在竭力忍耐才没有冲过去一脚将冯成海踹下城楼。
  主要是,冯成海太胖,他怕自己一脚没踹动就被冯家护卫拿下,再者……就算踹下去,也可能摔不死,到时候计划可就乱了。
  唉,宋光彦叹口气,不知道小师妹他们有没有成事?之前他们聚在一起商议要去杀人,他很还是嫌弃,哪里像是农户,简直就似掉入了土匪窝,可现在他很是羡慕啊!谁说就一定要讲道理,痛痛快快地干死他不挺好吗?
  “宋大人,”孙珌的声音传来,“您在想什么?”
  宋光彦下意识地道:“干……看到大齐这么多兵马,心里有些感慨,若是吐蕃人知晓冯将军要亲征,只怕要后悔来这一趟。”小师妹说了,有时候说点谄媚的话,不一定是为了那人好,而是为了让那人死的更快些,如果这样反着想,他也不算是没了风骨。
  孙珌惊诧地看着宋光彦,这个状元没有他想的那么老实,竟然也会在人前谄媚。
  冯成海脸上果然露出笑容来,宋光彦还算会说话,等他打了胜仗,或许能饶了状元郎,让状元郎拜在他门下,他脸上也有光不是?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他这边,冯成海再也没有犹豫,吩咐王曾:“三更造饭,四更整军,收拾了这些吐蕃人。”
  王曾应声。
  王曾走之前,冯成海向他招了招手:“别忘了,还有一桩事。”
  王曾颔首:“您放心吧,我们会顺手将寨子的人清理了。”
  冯成海点点头,又想起江永那个狗东西,居然还没将赵家人带过来,他本还想着打仗前拿那个赵洛泱找找乐子,现在看来只能等到他得胜归来再说了,到时候他的一身疲累,就要在赵家人身上恢复精神了。
  王曾前去整军,不忘记提醒孙珌:“这次你也跟着冯将军一同
  出征,就将守城的事交给宋状元。”
  孙珌有些不乐意,冯家都安排好了,眼见就能打胜仗,留下一个洮州城给宋光彦,岂非让他白白捡了便宜?
  王曾不禁一笑:“要不然到时候放出一股兵马来城下?吓一吓这位宋状元?”
  孙珌觉得有理,今日宋状元都这般模样,真的看到了吐蕃兵临城下,定会吓得转身就逃。
  孙珌道:“姓宋的敢跑,我必然参他一本。”
  ……
  第二日冯成海发兵。
  金晃晃的帅辇压阵,周围都是冯家的家将,冯成海坐在帅辇中,享受着这一切。
  就像他们料想的那样,一开始吐蕃人就被镇住了,他们似是没想到有这么多兵马前来,两军前军相遇,半个时辰之后,吐蕃的军心开始涣散,冯成海站在帅辇上,看到吐蕃出现了逃兵,他脸上露出了笑容,没想到这一仗打的如此之快。
  只要赢下这一仗,吐蕃军心涣散,后面就会越来越顺,冯成海没有单独带过兵,但还是读过不少兵书的,这种情形他还是能给出判断。
  果然后面几天吐蕃人节节败退,冯成海干脆靠在帅辇上,已经不去看外面的情形了,真的就是威风凛凛地在边疆转上一圈,让吐蕃人好好认一认他这杆大旗。
  “将军,”孙珌策马过来低声道,“我们是不是走的有些远了?”
  一边打一边走,的确已经离关隘有些远了。
  冯成海懒洋洋地道:“可比豫王当年走得远?”
  “那倒是……还没有,”孙珌道,“可那不一样……”
  话说出来孙珌就闭上了嘴,但冯成海还是道:“有什么不一样?我比不上豫王?”
  在孙珌心里,自然冯成海比不上豫王,现在他却不敢这般说:“那会儿豫王领兵更多,咱们带出来的兵马毕竟少,而且粮草也不多。”
  孙珌这样一劝,冯成海有些动摇,不过很快王曾前来报信:“大爷,奴收到消息,吐蕃这次的将领是二王子的亲信,官职至少是个守备,若是将他生擒……”
  冯成海听到守备有点兴致缺缺:“为何至少是个守备?连确切的消息都打听不到?”
  王曾笑道:“因为吐蕃那边要封他为大都督,不知道旨意有没有下达?”
  大都督,这还差不多。
  冯成海道:“不管他是不是,我说他是,他就是,必须将他拿下。只要人在我们手中,到时候就说他是吐蕃王的义子,早被封了王。”
  王曾应声:“那我们……”
  冯成海道:“命大军继续向前。”
  孙珌疑惑地看着王曾,他怎么觉得王曾有些不对?到底是急于立功,还是另有思量?无论是哪个,现在他都没法劝说冯将军停下来。
  冯成海吃着盘中的蜜饯。
  人已经被他围住,现在他就等着收网,最好抓一个活的,有活口立下的功劳更大,头颅……着实不够新鲜。
  比起冯成海的轻松,外面的孙珌眉头皱得更紧了,尤其是斥候回来禀告,在外围发现了不明兵马。
  按理说所有的吐蕃军都被他们困死在这里,怎么还会有兵马在外面?
  孙珌愈发觉得不对:“王曾在哪里?”
  话音刚落,孙珌就瞧见王曾带着百余骑往这边而来,护卫帅辇的兵马纷纷让开,王曾前驱直入,一直到了孙珌跟前。
  孙珌迎上前也不客套,将之前斥候的发现与王曾说了。
  王曾没有紧张反而一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孙将军不用担忧,那些兵马是我安排下去的。”
  孙珌不明白:“为什么有这样的安排?”
  王曾笑道:“以防万一。”
  这样好像也说得通,孙珌接着道:“不过大军粮草已经不够了,再抓不到吐蕃的主将,必须要折返碌曲。”
  这次王曾没有反驳,而是点头:“孙将军说的没错,的确已经走得很远,差不多够了。”
  孙珌下意识地应声,不过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刚刚王曾说什么?